第1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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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战线战时拖得再长一些,屯田的效果差不多也该出来了,将士们可以自给自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是教员教的,算是学以致用吧。

裴凛之接到萧彧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仔细思索一番,觉得颇有道理。这么打下去,敌人还没消灭,自己就先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横竖东戎全境都要被拿下,不如先将东戎兵已经退出的地盘全都收复了。收复之后,一面屯田养兵,一面伺机攻打东戎。

很快,裴凛之便召集几位主要将领商议,将队伍分成四支,分几路去收复各郡县。每支队伍都有数万人,哪怕是遇上东戎的全部兵力,也是能够抗衡等到另一支队伍的支援。

队伍人数一少,安置起来就容易多了。可以住城中的客栈、驿站、官邸,借用百姓家的房子,哪怕就是在院子里搭帐篷,也好过荒郊野地里幕天席地风从四面八方狂吹的体验。

关山与吉海率队伍去肃清冀州、燕州与青州的东戎兵。

裴凛之与萧繇则带领着两支较大的队伍继续朝晋州挺进,分别从不同的方位肃清晋州境内的东戎残兵,摸清敌人实力。

裴凛之率兵攻克上党,并摸清元崧此时就在晋阳,与他相距不过四百多里,行军数日便可抵达。

但裴凛之没有直接去攻打晋阳,晋州自古便是兵家常争之地,地形复杂,不熟悉环境,这仗非常不好打。

他将消息传达给萧繇、关山与吉海,让他们从不同方位包抄过来,将元崧围成一个瓮中之鳖。

只需围着,先不进攻,待寒冬过去,天气转暖,再进行最后的围剿。只短短数月时间,并不担心东戎能快速扩充出一支大军来。

裴凛之与萧繇便率兵在晋阳以南驻扎下来,一面练兵,一面整顿当地吏治,为以后治理晋州打基础。

当地的汉人被频繁更迭的胡人政权统治了足足两百年之久,早已模糊了中原王朝统治的记忆。

有些政权推崇中原文化,重用汉人,他们便出来入仕,有的政权打压汉人,他们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耕读传家的传统倒是不曾遗忘,汉文化是流淌在汉人的血液中,是永远都不会遗忘的。

这些年萧彧安排的民间渗透也早就传到了东戎各地,北方的汉人都知道,如今的安国君王英明,吏治清明,国力正在迅速崛起。

他们盼望着安军能够早日打过来,将他们从戎人手下解放出来,堂堂正正做一回人。

如今安军终于到了,且军纪严明,不仅不袭扰百姓,还主动帮助他们干活儿,修路搭桥,砍柴担水,跟胡作非为肆意抢掠的戎军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样的军队怎能不叫人喜爱欢迎呢。

所以安军每到一处城池驻扎,都会受到当地百姓的热情欢迎。百姓会主动腾院子、房间、土炕给安军住,因为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在寒风中忍受寒冷。

萧彧得知军队陆续都安顿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一面让闵翀安排粮草赶紧送往前线。

这个过程中,元旦也已经过了,因为过于记挂前方战事,今年的元旦都没怎么庆祝,平平常常就过了。

但想到今年上半年便能解决东戎的事,心里就有了盼头,解决完东戎,就算是完成了中原一统,届时他们有好多时间在一起过年。

安军不进攻,元崧却有点坐不住,他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只能将希望全都压在母舅慕容敢身上。

元崧对慕容敢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他有点恨慕容敢的冲动与无能,早早就跟安军一战定了胜负,折损了东戎的主力军,迫使他现在只能一味地逃避,真像一只丧家犬。

但他又不能离开慕容敢,因为他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是慕容敢死了,那么他也活不了。

元崧坐在晋阳郡府邸中,木然看着寒碜大殿上几个正争得头破血流的大臣,眼中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是个盲人。

“陛下,依你看呢?迁还是不迁?”慕容敢舌战群臣,双方谁都没有说服谁。

元崧听见这话,眼珠一轮,终于有了点活泛气,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依国舅说的办吧。”

慕容敢说:“那便不迁都,待安军来时,陛下只需御驾亲征,保准士气大涨。”

元崧愣住了,他方才根本就没在听慕容敢与几个大臣争论的问题是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让他御驾亲征,他虽然懂一些骑术和箭术,但是从没上过战场,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逼得他御驾亲征,过了片刻,元崧叹息:“我去!”

慕容敢说:“陛下无需担心,陛下只需亲自往城楼上一站,便能鼓舞士气。”

元崧苦笑,他已经绝望了,东戎与安国相比,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取胜的几率极其微茫。不过从洛阳离开那一瞬间起,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东戎已经一败涂地,死亡是他早已预料到的结局,东戎都亡了,他不觉得自己还能苟活,所以战死沙场又如何呢?

第196章 灭戎

春风将柳条吹得绵软起来, 萧彧拈起一根垂柳枝条,细细端详青褐色枝条上的鹅黄嫩叶。建业的柳树都发芽了, 春风想必早已吹过黄河,北方的冰雪也开始消融了吧。

天气暖和起来,最后的网也该收了,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身后传来脚步声,萧彧没有回头,那脚步又快又轻,不用想,定是阿平那小子。

“爹爹!”果不其然, 阿平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进入变声期,声音有点嘶哑,像公鸭嗓, 那么爱说话的孩子,在外人面前都不怎么开口了,只有在萧彧面前,还像个孩子一样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萧彧转过头去, 打量着个头已快赶上自己的儿子,面上尽是欣慰的笑容:“从哪里摘的桃花?”

阿平正在发育期,身形纤瘦, 脸庞逐渐褪去稚气的婴儿肥, 轮廓逐渐显现, 是个极其英俊的少年,跟萧彧有五分相似, 但剑眉星目, 更为英气一些。

他手里拿着两枝开了一半的桃花, 献宝似的给萧彧看:“好不好看?就是宫墙外那株桃树,它结的果子又苦又涩,极难吃,最大的用途便是春天开花给人养养眼了。我去替爹爹插起来。”

萧彧笑道:“回头找一株蜜桃的嫩枝条嫁接一下,说不定就能好吃了。”

说起这个,他就不禁感慨起来,谁还记得他当初是个农学博士呢。如今他的事业倒是后继有人,几乎每一两年都有新的杂交稻出现,最高亩产已经突破四百斤。

没有化肥与杀虫剂,产量的上限在那儿了。不过也足够了,总共才不到几千万人,这么大个国家,随便种点都够吃了。

阿平朝桃树的方向望一眼,说:“可是明年咱们应该就不在这里了吧。”

萧彧微微一愣:“对啊,明年就在长安了呢。不过说不准,长安有更好吃的桃呢。”

阿平微笑起来:“爹爹说的没错!”

父子二人慢慢往回走,阿平说:“今日闵尚书考校孩儿,东戎收复回来后,该如何治理。爹爹,东戎收复得如何了?前方有捷报回来吗?”

萧彧摇头:“还没有。应是尚未出兵,北方比南方冷,此时想必才刚刚解冻,还需一些时日。你如何回答尚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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