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为我点朱砂 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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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心神被另一件事占住了,就再也分不出其他来关注了。

她站起来,对晴晚道:“更衣吧。”

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长久的暗恋被回应,大约是晚上在锦被中,也会偷偷笑出来。她应该开心的,扶欢对自己说。

可是她不能说出来,不能在睡意昏昏的午后,蝉鸣风停的湖上,也抓住慕卿的手,说我一直在看着你。

会出事的,扶欢悲哀地想,若是被皇兄知道,慕卿一定会出事的。

她还是将慕卿当做需要保护的人,即使他权力滔天。

他们天然的地位差异给了扶欢这样的错觉。

晚间起了很大的风,将一片湖水吹得波光粼粼,暑气也在风中消散。

宋清韵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倚栏看被吹得粼粼的湖光,现在白日时光长,夕阳还挂在山头,映射得湖面一片温暖的橘色。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舀起一勺湖水仔细看看,身后的珠帘却叮叮当当地作响了。一把冷淡的嗓音透过珠帘传出来,他问:“娘娘在做什么?”

宋清韵笑了笑:“我在——赏湖。”她转过身,宫里宫外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恶煞站在她身后,他有一副好相貌,笑起来的模样连她乍见也要愣住几分,只是这样的人,心肠却最狠。

“督主放心,我不会想不开去跳湖,即使想不开,您也要相信东厂的人,会把我拦住的。”

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东厂的暗探无处不在。

她身上的外衫自肩头滑落,堪堪落在手肘处,而那肩头和手臂内侧,有着数道痕迹深重的淤痕,颜色几乎发紫。

慕卿像是没有见到那可怖的痕迹,只是平静地对宋清韵道:“圣上快醒了,见不到娘娘会难过的。”

宋清韵在听到圣上两个字时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她想扯起嘴角,也同慕卿一样平静地回话,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所以只能捂着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开口。

“陛下,陛下他睡得很沉,不会醒过来。”

慕卿淡漠地抬起眼,揭穿她自欺欺人的谎言:“这个时辰,该传晚膳了。”

传膳了,圣上就要醒了。

宋清韵不知道是如何变成今天这样的,初初见到陛下,他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举手投足虽贵气逼人,却并没有让人觉得难以相处。所以即便是抛弃已结亲的青梅竹马,她也觉得值得。

世间女子大抵都拒绝不了最有权力的男人对你温柔呵护,小意对待。她那时甚至还庆幸,庆幸她父亲犯了错,让她有机会出现在慕卿面前,从而被送到圣上面前。

可是现在,宋清韵不自觉地摸了摸手上的伤痕,她从来不知晓,一个人能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或许不是陛下变得快,而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模样。

他已是世上最有权力的人,从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之前的那些温文尔雅,温柔小意,大抵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宋清韵扶着廊柱站起身,她最后问了慕卿一句。

“可以再为陛下找些人吗?”

她会崩溃的,日复一日地下去,恐怕会疯。

慕卿反问她:“连宠爱一并分去,也愿意吗?”

宋清韵沉默了,她最终仍是沉默地走向室内,珠帘一颗颗地打在她手上,沉闷的,没有声响。

已经受了这许多的苦,最终连宠爱也没有,那到头来的一切不是做白用功?

慕卿为她再掀起一道软帘,红绡软丈内,就有燕重殷的存在。

“娘娘生个小皇子后,就万事无忧了。”慕卿放轻了声音,眼尾自然地垂下,初初看过去,仿佛是温柔的模样。

“生下小皇子后,您是陛下唯一子嗣的母妃,便是皇后之位,也能争夺一二。”

“而皇后,是国母。”

成为国母之后,那惨无人道的虐待是不是就会消失?她不再是燕重殷的妃子,而是妻子,妻子,是用来尊敬的。

宋清韵情不自禁地抚了抚身上的伤痕。

她走了进去。

扶欢所采的莲子被行宫中的膳房特意做成了一碗甜羹,膳房端来时她觉得有些可惜。“本应多采一点的,送去给皇兄和宋娘娘。”

晴晚道:“公主的心意,皇上都知晓的,平日里公主亲手做了什么物件,都会送给皇上。”

扶欢笑了笑说:“因为送给了皇兄,皇兄才知晓的。”

另采的莲,膳房还做了冰丝莲枣糕,扶欢尝了一口,口味清甜不黏,有一种格外清爽的感觉,她派了宫人为皇帝和宋清韵送去。还有一份,扶欢想了想,还是送给了慕卿。

慕卿随王伴驾,可能在行宫的日子里,陪伴皇帝时间最多的不是宋清韵,而是慕卿。扶欢原以为他会同皇帝那边一道回复,却没料到,派去慕卿那送膳的太监却是第一个回来的。

太监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他朝扶欢行礼后说道:“掌印不胜感激殿下的赏赐,另叫奴才带了一盒妃子笑。”

“掌印说,他知陛下已赐过殿下妃子笑,只是殿下惯爱将这些饮食果品赐人,恐殿下手中的不够,便再送了一盒过来。”

妃子笑是贡品,想来稀少。扶欢知道皇帝昨日才得了,送了一盒给她,另外的,惯例是分给得宠的妃嫔的亲近的大臣。行宫中得宠的妃嫔不必说自是宋妃,而亲近的大臣,慕卿手中必有一份。

他总是如此,所有珍奇有趣的事物,都会特特送到她宫中。

扶欢想,会不会在很久很久以前,慕卿对她便有了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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