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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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的几名兵卒聚在门口围着炭火摸骨牌,见她过来忙起身相迎,态度意外的好。

安平晞忙说明来意,其中一人笑着道:“您放心吧,风涟先生说了,那厮就算冻个十天十夜也死不了的。”

“可他有伤在身,”安平晞道:“万一半路扛不住了怎么办?”

“这点我们肯定会注意的,陛下要亲审,当然得保证他活着进帝都。”另一人回答道。

“那我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风涟先生吩咐过了,小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安平晞顿时有些沮丧起来,想着自己做什么都是在风涟眼皮底下。

如今薛立浦伤成那样,纵然她有本事放了他,他又能逃出几步呢?

难道薛立浦也有参与怀熹年间的党争?他究竟是不是北云人士?

从薛立仁和薛琬琰对他的态度来看,他肯定是薛家人,但他若真的是北云人士,又为何要在关键时刻冒奇险去行刺北云主帅?

若非崔峦受伤,军心动摇,北云定然不会提出和亲休战。说起来,他才是真正扭转了大局的人。

她拢了拢斗篷,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向了囚车。

精钢所铸的栅栏上早已结了层寒冰,看得人心头直哆嗦。

“薛叔叔!”她轻轻唤了一声,未见动静,她便又唤了一声。

那人身上的雪花簌簌抖落,铁链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拂去面上雪花,睁开眼睛瞧着她,神情中满是戒备。

“琬琰很担心你,”她压低声音道,见他神色稍微,忙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复又闭上了眼睛,不耐烦道:“你既与奉颉是一伙的,便离我远点。”

声音虽然低哑虚弱,却是冷若冰霜。

“你说风涟先生?”安平晞顿觉委屈,道:“我认识他仅比认识你早了几天而已,怎么就成一伙儿的了?”

夕照带来了烫好的酒,安平晞递过去他却不接,道:“我只喝茶,不饮酒。”

果者酒之仇,茶者酒之敌。1她一时疏忽,竟忘了这一点。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与茶为伴,自是不喜饮酒的。

“如今天寒地冻,喝两口暖一暖身子不要紧吧?”她见他衣衫单薄,腕上血迹早已凝结,便想请大夫来看,可一想到风涟便觉困难重重,他肯定不会同意。

“安平小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他不为所动,道:“我自幼便习惯了严寒酷暑,这点儿冷奈何不了我,你且去吧!”

安平晞只得悻悻离去,刚转到前院,就见风涟白袍朱带,负手站在檐下,遥遥望着她。

这大冷的天,雪花依旧在飘着,他却未着棉服,依旧和往日一样穿着飘逸的大袖宽袍,站在风口却丝毫不见畏缩惧冷之状。

安平晞沿着廊子走了过去,见他正含笑望着她。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径直回屋去了。

风涟接过夕照手中托盘道:“玩去吧,这边没你事了。”

夕照狐疑道:“男女授受不亲,风涟先生,您这样进去不好吧?”

风涟瞥了她一眼,道:“入乡随俗,我们这边没那么多破规矩,何况我是长辈。”

夕照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思忖着,长辈又如何?难道就不用遵守礼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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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株老梅树,透过窗缝便能闻到丝丝寒香。

安平晞正欲启窗,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过头,就见风涟施施然走了进来,笑着道:“你要做什么便做,何须背着我?”

安平晞便知道方才自己的踪迹已被他获悉,讷讷道:“哪有背着你?”

他挑眉道:“明明说是去堆雪人,怎么反倒跑马厩那边去看囚车了?”他大有得理不饶人之势。

安平晞咬了咬唇,自知理亏,便不再说话了。

“那人有多危险,你一个小姑娘是不会知道的,我将他置于外间,一则是挫其锐气,二则是便于监视。”他耐心解释道。

“可他都伤成那样了,你好歹请个大夫看看呀!”安平晞不满道。

风涟失笑,道:“我不就是大夫吗?傻孩子,我与他师出同门,他的情况我比你了解,哪会这么容易就没命?”

安平晞愣了一下,他那声不经意的‘傻孩子’,竟让她心底涌起一丝暖意,不由得想起了母亲。

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会那样唤她,可母亲如今不在了。

她又想起了二哥,想到出城那日他都没来送,心里不由大感失落。

风涟见她神情黯然,以为她还在为薛立浦担心,便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人将他移进屋中可好?”

安平晞没有说话,抬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你别这么看我,想问什么便问,能答的我自然会答。”

安平晞想到了薛立浦屋中那面屏风,一时来了兴致,忙拉着他一起坐下,饶有兴趣道:“师父,您和薛叔叔到底有何过节?”

风涟想了想,苦恼道:“你这话问的……我根本没法接。我们曾是竞争对手,两人中只能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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