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2 / 2)
要我等你吗?裘榆问。
要。
那快点。
裘禧人生地不熟,唯恐真被丢下,嘴巴已经塞不下饭:你王个王安瓦?
裘榆:你袁木哥没饭吃。
裘禧比了个大拇指,表示理解,她灌了几口水:我吃完也有事要忙,你负责把我从食堂送到校门口。
你是智障吗。
如果单指认路方面的话,我承认。
裘禧说。
你有什么事。
去找小茶。
中午那么点时间,不够你折腾。
裘榆又说,不睡午觉你下午军训撑不住。
唉,没办法。
裘禧挑出青椒扒拉到另一个盘子,我还没一个人去过医院,我也想去看看她耳朵具体啥情况。
她耳朵怎么了?
裘禧意识到说漏嘴,打了个饱嗝。
裘榆一脸严肃地看她。
不是裘禧怯怯的,袁茶是瞒着方姨去的。
瞒着的意思,就是
她哥知道吗。
裘榆补充,她耳朵的事。
肯定知道,她亲哥。
那就不算瞒我,我去问你袁木哥也一样。
裘榆说完心里也打鼓。
那你去问袁木哥吧。
裘榆冷笑:那我去问袁茶。
她右耳几乎全部失聪,先天性的,左耳听力也不完好,从小一直在治疗。
裘禧也变严肃,哥,这件事除了三个姓袁的,一个姓方的,剩下就我俩姓裘的知道。
我说完就去找她自首,你千万别,别当面问人家。
裘榆:我缺心眼吗。
他若无其事地起身,吃完就走,先和我去教室送饭,再带你出学校。
水雷街能把某人屁股长痔疮的无聊新闻轮流传五个来回以上,但袁茶耳朵的事却被袁家保护得很好。
她异于常人的自理能力,从小特殊的教育和治疗,竟然捂了十几年没漏出半点风声。
裘榆再一次有所体会,袁高鹏和方琼真的很爱袁茶。
曾经袁木也在他们之列。
去医院的事也要瞒着袁木哥。
上楼前裘禧寻求承诺。
知道。
正式开学后,高三年级增设了强制性的晚自习。
自由时间被剥夺,难免有人有怒气,虽敢怒不敢言。
秋入得越来越深,夜晚也就降临得越来越早。
下午放学后没几个人还愿意在学校和家之间折返只为一顿饭,都一窝蜂扎堆食堂。
吃饱后陆陆续续回教室,半道还突遇大雨,教室里人人哀声怨道。
第三组有黄晨遇,哀怨的氛围也就出奇浓厚。
用正常上课时间来小测已经足够变态,他妈的连晚饭也不给回家吃,作业也不给回家做,更变态得令人发指!这场暴雨就是群众的怨气!
王成星中肯道:倒是,食堂确实比我妈做得好吃。
黄晨遇:爬。
杨岚清问:袁木回来的话是不是就该知道成绩了?
提及此话题,没人应答。
裘榆用铅笔在工具书上勾画出概念和定义,说:嗯。
好吧。
杨岚清突然惊喜地叫起来,哇,下过雨的天好漂亮!
闻言,人人转去同一方向张望,有的搁笔放书跑到窗边和走廊去围观。
人一聚集,引得全楼层都出动,密得像蚁,站满空地。
人看向天空时,是少有话的。
于是像举行某种仪式,大家都无声惊叹地,一致静默着。
裘榆一个人趴去讲台的窗边,视野有限,只看得到一角天空。
云的颜色很奇异,粉紫色,一片一片漂在橙黄的幕布上。
和那个下午袁木为之失神的火烧云有区别。
它们千变万化,明明不曾挪眼,却还是察觉不到粉紫缓缓被墨蓝与墨青盖过。
等仰望着的人类找回神智,居然又是普普通通的夜了。
蚁又密密麻麻退回各自的教室,坐回各自的位置,做回各自的寻常事。
像大家集体堕入过梦境,又集体清醒。
袁木抱着批改过的数学试卷进教室,哀鸿遍野。
到了某一个节点,人人眼前蓦地一黑,叫声截然而止,然后呐喊得更疯狂。
停电了!
堕入另一个梦境!
住校的男生拿着台灯在走廊上窜下跳,整个教学楼上演简朴的灯光秀。
部分女生矜持得多,举灯像举应援牌,在头顶轻摇慢晃,于是演唱会和ktv混斗。
裘榆在胡闪乱竖的光柱里找到袁木的背影,他趴在走廊尽头的栏杆上,砌满瓷砖的圆柱挡住了他大半身体。
袁木不在水雷街的那两年,裘榆难入睡的夜晚有时也有幻念。
希望袁木不要拥有太多玩伴,希望他的生活贫瘠无味,那么等他去找他,他就可以为他下一场增色添彩的雨。
可耻的,卑鄙的,他现在也这么想。
看什么。
裘榆走去和袁木挤在圆柱一侧。
袁木缩了缩身子,指他:那棵树秃了,被暴雨打掉好多叶子。
改试卷累不累?
袁木:累得到哪去。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分数?
裘榆:你记得?
袁木:我们组的我都记了。
杨岚清多少?
126。
于绣溪。
133。
他比杨岚清还高啊。
最后一道大题我和他前几天在其他模拟卷上遇到过。
裘榆学他把脸压在臂弯里,面对面的:你多少。
我138。
我估得到我能考多少,105对不对。
批的是109。
袁木说,看你可怜,有给你的大题步骤分。
谢谢你噢。
裘榆笑意沉沉。
袁木拱了拱头,用长袖捂住扬起的嘴角,只露出眼睛。
可他捂不住啊,眼睛里就全是笑。
那些喷涌的光照过来,映他的瞳孔,像两颗沥了水的黑珍珠。
裘榆舔了舔嘴唇,攥着他的衣领吻过去。
舌尖顶入他的齿间,听袁木哼上声调的嗯,黏黏软软,是拒绝的意思。
他退出来,唇还紧贴着,喃喃地:嗯?嗯什么?不是要我接吻必须伸舌头吗。
主任从这边上楼梯来治那群猴子我们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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