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西楼双重影,清风徐来诉衷情(1 / 2)
是夜,叶寒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回了家,灯花乍现,满室明亮,叶寒环视着一屋空荡寂静,顿时说不出的惆怅和孤单,她这才想起青川下午找人带话给她说今晚朱老夫子留堂,不回来了。
一连灌了几杯冰凉的茶水,压抑了一下午的胸腔这才缓缓舒展开来,舒服了许多,额边两头的太阳穴不下酸疼,叶寒一边揉着一边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真是让她猝不及防。
她没想到江流画的病情这么严重,大夫也束手无策,只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从云州府回到西城,她一直在□□着照料,还要编谎话让秦婆婆不要担心,待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直到给流画喂下汤药睡下后她才得以回家。
太多的烦杂堆积于心头,然后叶寒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半天也不下,直到灯花轻微发出一声“噼啪”轻响,才惊得她不得不睁开了眼,却顿时双眼瞪圆,看着眼前,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话之间,宁致远已经从窗户跃入,翩然落座于旁,“今天云州府的事我都知道了,有点担心你。”所以,他就来了!
叶寒低头明了一笑,凭他与萧铮的关系云州府的事又怎能瞒过他,强意淡然,可心中烦杂了一切,她实在无心说话,连最起码的问候她也觉得心累。
本是无忧无虑的豆蔻年纪,却早早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宁致远看着心疼,知道她所烦所忧又极力强撑,然后突然抱着她飘然一下,腾空跃出了房间,任怀中人儿如何尖叫连连也不停下,也不知风吹过几许,长空越过几里,反正等到叶寒都叫累了,月下中空两人才缓缓落于一高楼屋顶上。
感觉到风在自己脸上停止,叶寒才幽幽睁开紧闭的双眼,连带着松开紧咬在宁致远肩头的牙口,茫然寻着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头上是深邃苍穹,傲然孤高,凡人不能予及,而楼下却是繁灯红映流金,长街小巷通明,星布珠悬,皎如白日,南瓦鼓动叫皮影,新街高朋坐满家,青梅煮酒醉客,串街吆喝卖糖,云城自古说尽繁华。
还好夜色朦胧,叶寒不见多恐高,却闷气坐在房梁上,对身旁翩然站立的某人明显有气。叶寒小心探下头望了望幽黑不见底的街道,还是心有谨慎地缩了缩身子向后,毕竟她可没有武功,若是一不小心,踉跄一下,就有可能摔成七八瓣肉泥。
一想到这儿,叶寒就更生气了,双眼死死瞪着一旁的始作俑者,口里没好气道:“你跟我有仇直说,没必要把我掳到高楼上慢慢折磨!”
面对叶寒的孩子气,宁致远只能无奈摇了摇头,笑着挨着坐下,谁知叶寒有意躲闪,他进一步她就往一旁挪一寸,毫不掩饰地告诉他,她还生他的气。直到叶寒动作过大,身体差点向下倾去,还好他身手敏捷一把把她拉回怀里,轻声安抚着怀中受惊的人儿。
今夜是十五,月极其的圆,也极其的皎洁。在这样的月色下,叶寒不仅能看清宁致远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连他的心情也能察觉一二,不禁打趣道:“宁公子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月满西楼阅世间繁华?难道不怕得意过度,引得一群黑衣人举刀来袭,然后悲从中来?”
明明是话里句句带刺,可入了耳听到的却是少女柔软的娇嗔,异常舒服,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宁致远暗想道。
低头在怀中人的柔美娇唇上狠嘬一口,宁致远满脸宠溺,却话不达意,“现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舒服多了?”
被突然莫名一问,叶寒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心情好了大半,居然都有心思跟他打情骂俏了,然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欲说还休地看着宁致远,心里千回百转,明明是想对自己好,却非做出一副坏人的样子让她误会。
一时气不过,叶寒举起手在宁致远胸膛轻捶一下,嗔怒一声,“坏人!”然后就转过脸去不理他。
男女之间,总有一人爱得比另一人深,所以爱得深的那一方就成了常常做错事的那一方,然后认错陪笑,出言安慰,极尽谦卑地委曲求全,只求所爱之人一笑一欢一乐,然后他的世界也就圆满了,而宁致远就属于这一方,现在就做着这样的事,低到了尘埃里却开出了花来。
一番好言哄劝之后,叶寒闹尽了女儿家的小脾气,也知道见好就收,然后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宁致远温暖的怀里,软糯的嗓音渐渐响起,轻柔舒心。
叶寒转了下头,换了个更好的位置,不仅能贴着他的胸膛更近,还能更清楚看见他脸上的一眼一笑,“诶,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刚才你出现时吓了我一跳?”
“我不仅知道你何时回的家,还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云州府的,又是什么时候进的云州府。“
宁致远在叶寒面前从来不会掩饰,就像她现在慵懒地趴在自己怀里,把她的喜怒哀乐全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把她交给自己。
听到自己的行踪被人如此详知,叶寒没有矫情地大发雷霆,并不是她不介意,只不过她相信而已,相信这个叫宁致远的男人不会伤害她而已。
“对了,”叶寒突然想到什么,“你既然能做到事事皆知,怎么就没算到侯九会逃走?”
“我忘了江流画突然会爆发这个意外。”一说到这儿,宁致远突然把叶寒抱得更紧,其实他也是心有余悸,天知道他当时听到后的懊恼和惧意。
其实叶寒跟侯九之间的恩怨他很早就知道,所以当叶寒要去找侯九做个了结时他信心满满,无论是云州府还是侯九他都细心过滤掉多可能会有的危险,只是唯独算漏了跟叶寒一起去的江流画。
他知道江流画跟叶寒的关系甚好,知道对叶寒不会造成伤害,却忘了调查江流画跟侯九之间还有化解不掉的深仇大恨。江流画伤了侯九,侯九负伤逃离,唯独庆幸叶寒未受伤害,这对他来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提到了江流画,叶寒刚雀跃起来的心情又慢慢回落谷底,眼眸忧虑,“你说,流画这病治得好吗?还有,现在侯九跑了,你说,他会不会卷土从来报复我和江家?”
叶寒最初的打算就是仗着萧南云州府二爷的身份,好好教训震慑侯九一番,然后把他打入地牢或者判刑流放,无论是孤独死去还是客死异乡,总之别回到云州城就好。可谁知流画的突然杀出,后来侯九逃了,留着这么大一隐患在云州城,她的担心到现在都没掉下来过。
宁致远揉了揉叶寒紧蹙的眉头,让她不用担心,“这侯九只不过是个市井混混,明知道你们和云州府萧南的关系,怎敢再回来放肆?再说,他得罪的人可不止你们一家,死在外面还好,如果敢贸然回来,他有九条命也活不过一天。”
知道宁致远说得很对,但叶寒还是不放心,先是毒红姜,后是江流画泄愤杀人,这侯九一天没找到,他们就得提心吊胆过一天,看来以后的日子她得小心了。
说完了自己这点糟心事,叶寒坐直身子,盯着宁致远那张俊郎的脸不放,打趣着,“宁公子一向事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闲来陪小女子月下赏景,谈情说爱呢?”
“鸢鸢这是在怪我冷落了你?”宁致远陪着叶寒玩笑下去,话自然说得也是极尽缠绵悱恻。
叶寒骨子里就不是矫情弄花的深闺女子,这样的柔情软语根本就装不了多久,“说吧,是捡到了金子还是打死了蟑螂,让你这么高兴?”
这样的调皮话语只有叶寒才说得出来,只不过宁致远面色依旧不改,淡然如水,无声中直接否定着叶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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