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儿女情长时,暗流涌动风将至中(1 / 2)
叶寒走了,拉着好奇心重的青川如逃亡般离开了梦梁楼,可能她连青川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也不曾想过,只是一心害怕运河画舫上不堪入目的糜烂画面教坏了青川,而且走得太急,叶寒只能抱歉看了一眼静立在一空月色下的孤冷身影,这难得见面真如同牛郎织女在银河上的鹊桥相会,于一年的翘盼,换一刻的相见,相见亦是别离。
七夕花魁竞选早已结束,运河上的金粉画舫也稀疏散去,看热闹的人群倒是不减,摩肩接踵,热闹喧哗了一城。
出了梦梁楼,转眼,叶寒三人就消失在看不见尽头的人群中。
宁致远在楼上追寻着叶寒的身影,无奈人海起伏,人山叠嶂,他还是“弄丢”了叶寒,可惜、不舍,情与何人说,初离开便思念满头。
明月东南升,月如霜,冷满楼,七夕夜,团圆无奈说离愁。
一道黑影如风闪落栏椅旁,“公子。”于一唤道,口中是难得的细微喘息,宁致远耳朵灵敏一下就捕捉到其中变化,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于一自小习武,筋骨极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尤其是在轻功这方面更是无人能及,若说他现在身上青色劲服有几条细小裂口是属于正常,那么他现在的轻微喘息可就不符合常理了,难道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被问及如此丢脸的事,于一别说多尴尬了,满脸黑线,可来自主子的问话他又不能不说,又气又懊恼,闷闷说道:“刚才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徒,武功不低却极为阴损,专挑我薄弱的地方攻击,最后被逼得只能向城外逃窜,所以现在才回来,望公子恕罪。”
宁致远摆手示意于一退下,没有怪罪他离职失责,蓦然回头见运河上红豆馆的画舫依旧安静停留在杨柳岸旁,画舫内的糜烂画面未曾结束,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兆。
然后宁致远把目光放空于楼外长空之中,修长食指在栏杆上看似无心却十分规律地轻敲着,想得出神,心中迷雾渐渐散去,大概能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于一被一群高手围住,只拖不伤人,是想给这边找人争取点时间,所以想找人的人必定也是派去这群高手的人,即使不是也必定跟青川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宁致远突然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无力感,这名叫青川的绝美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为何会出现在云州,他的出现会不会阻碍自己在云州、甚至在北齐的谋划,还有,这时宁致远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握住碗口粗的栏杆,双眸显得慌乱,他究竟跟叶寒是什么关系?姐弟?宁致远轻嗤一声,他可不信!
“你怎么进来的?”于一一声惊惶质问,宁致远闻声转头一看,只见房内烛色明亮,熠熠生辉,房内正中间,一少年背手而立,白袍无纹,容颜倾城,却气势凌然。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陪鸢叶寒下楼了吗?”宁致远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对青川有气的,连他自己也没发现,所以刚才才气得差点把叶寒的小名都说出来了。
怒气藏于话间,青川听后只是浅然轻笑,纯良无害,话也说得温和,“你该换个护卫了。武功太差、脑子又钝,你能完完整整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你说谁武功差脑子钝了?”于一气结,你可以侮辱他的人格,但绝对不能侮辱他的武功,还有智商。
青川回得淡然,“我站在房间这么久你才发现我的存在,你不是武功差那是什么?还有你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引到城外,不是脑子发钝又是什么?”
“你”
于一气得欲拔剑以对,宁致远一记眼色便让于一罢了手,冷静问道:“青川,你有何事?”
“我落了东西,上来寻一下。”青川没有说谎,对叶寒说的也是一样,只是东西寻不寻得到又是另一番事。
这样蹩脚的借口大概也只有叶寒才会相信,宁致远平静站着,直觉告诉他青川一来不止这么简单,必有深意。
这时,青川也已走到房外栏椅处,楼外运河人景一览无遗,“都说长乐青楼红馆,春色香艳未央,可今日一见,才知江上雕栏画舫,荡漾春情无限。”说到这儿,青川意味深长问道:“不知宁公子可有同感?”
画舫上那方大开的雕栏窗扉,窗棂成了一四四方方的华丽画边,是死的,是固定不变的,而里面的画却是活的,是实实在在不停在变的。
(此处省略226字,原因依旧如上,还是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敬请谅解。)
见宁致远沉默不语,青川无声一笑,“宁公子掌管着全城闻名的兰麝馆,怎么连自己的手下都不认得了?”
兰若,青川见过几面,但画舫中的兰若却不是他看到的,准确地说在这之前他就知道兰若上了红豆馆的画舫,跟张煜一起。好像想到什么,青川心下讥讽,这世间之事,好不荒唐!
“你这么骗叶寒,你心安吗?”
宁致远冷言问道,一直以来青川在叶寒心里就是个孩子,天真无邪,不染世俗尘埃,可实际上呢,眼前的这也叫青川的少年,在同样的颜下所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却是那么的老辣成熟,就好像在他身体里住着一个远不符合他年龄的灵魂,却极力表现着他十二岁应有的天真无邪童去欺骗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这人心可真够曲折扭曲的。
听后,青川摇头看向宁致远,那双如夜深邃的墨眼里轻泻出笑意来,一空中全是无声的嘲讽,“那你这么骗她,你又心安吗?”
仿佛被人猛然锁住喉咙,宁致远本能浑身一滞,忘记呼吸,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去,“你什么意思?”
面对宁致远外强中干的“恶狠”质问,青川居然笑出了声来,可那双极好看的眸子中却是冰山中的寒意,冰冷入骨,“我什么意思?宁公子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你前天不是刚接到北齐朝廷的圣旨吗,上面写着夏国质子公子远,居北齐十载,节操素励,经明行修,近而立之年未有妻室。先帝六女,行端仪雅,礼教克娴,执钗亦钟灵毓秀有咏絮之才,今及芳华待字金闺。良缘天作,今特下旨赐婚”
“你如何得知?”宁致远心惊,若青川知道了,那叶寒又岂能不知?
青川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笑着,如大雄宝殿中普度众生的菩萨,拈花一笑,笑尽人世苦海,笑尽世间庸人。
宁致远很快恢复心神,负手林立于栏椅前,当慌乱散去然后心就空了,白茫茫空荡荡的一片,无心亦无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怅然望于楼外明月,故国不堪回首,终是不能两全,一心寻于平静,“看来朱老夫子真的很看重你,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瞒着你。”
青川冷笑,更是讥讽,既没否认也没肯定,随宁致远怎么猜想,只说着正事,“宁公子也知道,我姐姐叶寒年少不更事,随便有人说什么她就信,最容易被骗上当”
当“叶寒”两字被提及时,就像是一记钟鸣敲醒着离别的丧钟,宁致远无力地闭上了眼,想逃避却抵不住青川如咒语般的诉说,“我姐姐正是少女思春的年纪,不识男人本性,几句甜言蜜语就被有心之人骗得团团转。而如今你已有婚配,愿你亲自出面断了她的黄粱闺梦,免得她因情伤身,心成灰烬,枯萎而死。”
最后一个字,简简单单的一个音,却被青川刻意拉长尾音,其字的杀伤力顿时翻了几倍,只见得宁致远浑身一抖,然后便是猛然咳嗽起来,惊得于一连忙从暗处窜出,“公子,您没事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
“无事!”宁致远摆手不去,看向跟自己对立站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于一也看着青川,也是带着敌对的意味,只不过主仆二人的含义是明显不同的。
宁致远一手压制住想强烈起伏的胸膛,面色开始苍白,强撑着说着,异常坚定,“我从未骗过叶寒,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你是说感情上,还是在欺瞒她你已有婚约这件事上?”青川一针见血问道,他深信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即使现在的宁致远就是一普普通通为情所困的男人,他也决不放弃打击他的机会。
宁致远黯然低头,然后又是猛然一阵咳嗽,像势必想把肺咳空的感觉,青川依旧冷眼,毫无怜悯,更是雪上加霜,“我相信你在感情上对我姐姐是认真的,可这婚事,你敢发誓你真的是前天圣旨下来时才知道的吗?”
青川允许这世间险恶都落在他一人身上,但绝不能有人欺负叶寒分毫,这是他的底线,现在有人触碰到他的底线,所以他也绝不会留情地报复回去,“从南关江头下至云州的那一次,你就在谋划,对吗?或者在这更早,你借用他人身份在北齐经商,虽然你身为他国质子,是不能做此种之事,但夏国每年按时进贡,俯首称臣,而且北齐朝廷每次卖兵器给你都能大赚一笔,所以对你的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却是北塞胡人不能容忍的”
宁致远听着,脸色变得更白,因病,也因青川所说属实,“他们屡屡与你作对,截你货船,派人暗杀于你。你知道北齐朝廷不会因为你一小小他国质子出头,所以你一直在忍,也在等,等一场能打疼北齐朝廷的滔天杀戮,终于不负你望,胡人勾结定州官府还有当地水匪,偷袭北齐货船,惨杀北齐子民百余人,震惊朝野。再加上胡人之前种种罪状,数罪并发,北齐朝廷断绝了两国交往,你终于如愿以偿。”
多年小心行事,布局,运筹帷幄,一桩桩不为人道的隐事从一无关紧要的人扣哦中说出,宁致远顿时觉得一口憋了十年的浊气终于一吐而空,异常舒畅,有种飘然解脱之感。
清眼定目,旧疾复发一时好不了,宁致远只能借着于一的力站起,背脊笔直,“你说的,我不否认。又或许,从我决心对付北塞胡人起,我就想到了齐夏两国会有联姻,只是,我从未曾想到与北齐联姻的人会是我。”
之前因他国质子身份,他一直犹豫不决,怕自己无法给鸢鸢一个安稳的未来,而且父王也不会答应自己娶一个平民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北齐人,但在解决完北塞胡人的事情之后,这些年困扰夏国的外患终于解决,他身上的重担也彻底放下,所以他鼓足勇气写了封信给父王,告知他自己想娶鸢鸢为妻。
想到年幼就送他来北齐为质子,这些年一人在他国孤苦无依,父王觉得对不起自己便答应了,只要他在异国他乡过得好,有一人真心爱他对他好与他相伴一生,即便这个人只是北齐一出身卑微的民间女子而非什么世家贵女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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