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牵一线红,不是良人不语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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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就是陆知的营帐,他回来很正常。”

青川轻描淡写地交代着,叶寒却不信,心知肚明,没有挑破,陆知回自己营帐是很正常,但恰巧碰上流画一人在里面,这就不太正常了吧?但念及这是青川一番好意,叶寒也没做多大询问,而是跟青川藏在营帐外,偷听!

帐内,陆知接到青川命令,命他回自己营帐议事,可一把撩起帐帘,却一下惊着,脚定在帐门边不肯再向前越一步,跟同样惊讶的江流画默声对视了好一会儿,才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

“你怎么在我营帐?”

“你的营帐?”江流画纳闷重复了一句,这才想起青川之前一连串不正常的举动,立即心会明了,垂头无声浅笑一下,然后抬头看着站在帐门边的陆知,眼眸流转含羞,关心问道:“你背上的伤,可好了?”

陆知不懂江流画所谓何意,跟她有意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即使朝里面走也是绕着她走,以恐再发生那日之事。

陆知是个粗人,心思全摆在脸上,江流画心思通透一眼就能看清他脸上的纳闷和防备,好似她真是个吃人的怪物。见他板着张黑脸不发一言,江流画继续主动说着,道着歉意,“那日之事,确实是我反应太过激烈,没曾想到会让你无故招来一顿毒打。见你今日能行走无碍,与常人无异,我便放心了。不知你背上的伤,还疼不疼?”

女人想的和她们说的总是前后无序,陆知听得头疼,大概也只有最后一句才认真听了一下,想也没想,随便回道:“你不是看见了吗,还问?”

“噗哧”一声,还好青川及时捂住叶寒快要咧开大嘴,才没引起帐内之人的警觉。青川无声张着口型提醒着叶寒注意点,可心里很是享受此下两人的亲密。叶寒虽被捂住了嘴,但一张芙蓉面早已乐开了花,好不开心,见状,连他也被叶寒感染,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但还保留着理智没有发出声响来,这才没被发现。

相比起叶寒忍俊不禁的反应,江流画却是明显的错愕,就感觉喉中一口正要吐出来的气,突然一下卡在了嗓子眼,被噎着不知说何才好,浑身不自在地难受。

那一百下军棍,江流画对陆知是有愧的,即使被陆知不经大脑一句话给呛住,但还是默默忍了下来,面色温和地提醒着他注意身体,伤口未完全痊愈之前别沾水,以防伤口发炎,然后告别离去。

“等一下,你先别走!”陆知一口喊住江流画,然后转身从内帐拿出快被他遗忘之物,径直摔给了她,“这是你的,我没动过,拿回去。”

面对陆知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不解风情的举动,尤其是刚才那下毫无怜香惜玉的一摔,江流画莫名有点心伤,还有渐起的无名怒火,还好怒火不大,暂时能抑制住,这才没跟陆知再生冲突。

江流画把包袱放在一旁矮案上,边说着,“这本来就是我送于你的,那一百下军棍,多少我也有错,这就算是我的一份歉意吧!”

“江姑娘言重了!陆知受罚是因犯了军纪,与你无关,这一包袱,你还是拿回去吧,省得我因此无故再挨上一百军棍!”

陆知直言直语,说得义正严辞,心里光明正大,毫不避讳地对视上江流画复杂不已的眼光,正气凛然。而江流画却是咬得牙龈快碎,猛然腾起的怒火在心头乱窜,却发不出来,拿陆知这根臭木头根本没有法子,千番复杂情绪难成言语,最后只蹦出一句狠话,“爱要不要!”然后就气急败坏跑了出去。

而营帐中只剩下陆知一人,见江流画莫名其妙跑了出去,满脸茫然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很是奇怪江流画的奇怪举动。可惜木头就是根木头,这事一炷香都不到,就被陆知甩在了脑后,奇怪着将军怎么不在,不是他通知自己回营帐议事的吗,难道将军忘了?

帐外,本是很笑得很是开怀的叶寒,在看到江流画气急败坏地跑出了营帐,立即收了玩笑的心。怕流画出事,叶寒本想跟着也跑过去,但是被青川一把拉住,理智地劝着她别去,等江流画气消了再去也不迟。

盛怒中的人是听不进去劝道,这个理儿叶寒知道,但是……她望着流画跑去的方向,满眼担忧迟迟不散,“流画性子要强,被陆知这么一气,我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她会出事。”

青川虽然很不喜叶寒分心太多给别人,但面上依旧是冠冕堂皇,知心劝解着,“姐姐,江流画哪有这么脆弱,从家道中落到一步步挣扎存活至今,她的心性若不强大,早投了千百次河了,哪还会有机会被陆知气得失了理智。”

“可是……”,叶寒还想反驳,脑袋搜罗一圈却找不到话来,只好垂头丧气不说话。

青川懂她心事,贴心问道:“姐姐可是在怨陆知?”

“陆知?我怨他干嘛?就因为他不解风情气着了流画?”她才没这么小气,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但做人的事理还是懂的,“有些事不能勉强,尤其是感情。”

叶寒说得很是平淡,却满含无奈与淡淡的忧愁,明明是说着江流画和陆知两人之事,可入了青川的耳朵,却莫名听出了一番苦涩深意。

算着时间,叶寒估计流画的气也该消了,便起身去找她,至于营帐中的陆知,叶寒知道青川为人公正,不会因她人之故而牵连发怒于陆知,所以对陆知没有多担心。

见叶寒狠心直接走了,头都没回一下,没有半点留恋,青川心里真是又气又郁但又拿之无法,根本不敢再在姐姐面前发作丝毫,生怕把她给吓到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只能自己这样憋在心里,独自消化所有的不甘和心伤。

这方,叶寒在沧河一处安静的河边找到了江流画,寒风清冽,拂面不刺骨,静静坐在岸边一处高处大石上,目视着不知何处的远方,失了神。

叶寒叹然,轻轻走近挨着坐下,“怎么,好点了吗?”

寒日暖阳,浅金色落了沧河满面,跃跃反射着耀眼的光斑,看得岸边上的人暖暖的,忍不住想伸手捉住一缕浅金色的温暖。

“哎!”江流画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把积蕴了一肚子的气都吐了出来,然后被雪埋葬在地下深处,眼不见为净。

“行了,你也别唉声叹气了!”叶寒了解江流画,若她真是气怒未消,只会是积郁在心,而不是释然开怀,“陆将军本来就是一个榆木脑袋,说话不懂技巧,直来直往说出来的话,难免会伤到人,想开就行了。”

想起那根黑面蠢木头,江流画没好气地笑出声来,“谁说我是气他了,我只是气他不识好人心。我那件袍子可废了我好多心血,用的全是最好的丝线,就这样看都没看一眼就被嫌弃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叶寒只笑不语,看得江流画更是不好意思,一时羞意上头,便跟叶寒笑着打闹起来,好一会儿才结束,这时,江流画心里仅剩下的一点怒气也消失殆尽了。

这大概是她们在并州看到的第一次夕阳,很美,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云蔓延了整个天际,一时云动翻卷,醉人的绯红瞬间染得天空失了本色,让人心甘情愿地沉醉在这秋日胭脂的倾城颜色中,不舍醒来。

“小叶,你的脖子还疼吗?”在漫天火烧云中,江流画突然问道。

叶寒手随声落在自己的颈后,轻揉着还带轻微的酸痛,轻轻摇了摇头,“这落枕好得差不多了,没多疼。”

江流画没有接下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头上这一片暮色苍穹,轻然感叹道:“最美不过夕阳红,也不知何时再能看见一次!”

叶寒心有愧意,不禁开口,“流画,其实陆将军……”

“别跟我提那根臭木头!”一听见那个人,江流画像见到鬼一样连忙打断叶寒的话,看似气怒,实则口中却是女儿家的娇嗔,威胁着叶寒,“我好不容易才消了气,你不许再跟我提他,要不然我跟你绝交!”

既然江流画这么说了,叶寒也不再多言,夕阳很美,如倾城绝色,可令世人痴迷追逐,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但流画说得也很对,最美不过夕阳红,也不知今日之后,何时再能一见。

碧落红云羞说情,一凝沧河,胭脂雪上醉;暮落斜阳终不许,人间烟火,几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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