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风声鹤唳起,瑶姬暗送秋波盈(1 / 2)
一夜风平浪静,可因昨夜受到的惊吓太大,叶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忙做起检查身上衣物。见都与入睡时一般裹得严严实实,一样没少,叶寒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口庆幸着劫后余生。
天已大亮,明白色的光线驱散了营帐中的余夜,帐内多了几分雪后初霁的清朗白净,看着很是舒心。叶寒下了床,后帐内早已不见青川的人影,简单洗漱一番刚想出门,便听着稀疏杂乱的脚步满了前帐,叶寒一时出去不得,只好在后帐坐着,吃着隔夜干硬的酥饼下着冷茶填着肚子,无聊等着前帐议事何时结束。
叶寒就这样安静坐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做了有多久,只知道等前帐的人声渐渐远去,她的胃早被酥饼和茶水涨得半饱,站起来走动几步才发现吃得有点撑,胃涨得有点难受。可不是吗,叶寒回头看见空空无一物的盘子,整盘酥饼都进了她的肚,能不撑吗?
叶寒走动消着食,在垂地的隔帘下透着细缝小心观察了前帐无人这才走了出来。不对,还有一人,叶寒敲了下脑袋,怎么忘了青川还在呢!
只见青川放下手中公文朝她走了过来,刚想伸手拉她就被叶寒灵巧躲了过去,警惕十足,提醒着青川,“怎么,你想昨晚发的毒誓应验?”
想起昨晚无奈许下的毒誓,青川就有点哭笑不得,但见叶寒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认真解释道:“我只是想看下你的肚子,刚才众将军议事不便派人进来服侍你,只好委屈你吃点酥饼将就下。”看着叶寒微隆的肚子,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吃多了,青川看她还是一脸防备的样子,深感无奈,无力再次解释道:“我只是想替你揉下肚子,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才怪!
叶寒心里补充着,经过昨夜一番未遂的惊吓,青川现在在她心里的信誉近乎破产。还是众多女性前辈总结得好,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别以为她不清楚青川心里的小九九,还揉肚子帮她消食,只怕到最后自己怎么被他压在身下都不知道。
“算了你忙,我出去走走就行了。”叶寒隔开一段距离绕着青川往外走,但还是逃不出被他掳进怀里的相同结局,叶寒心里欲哭无泪,她怎么都是灰太狼的命呀!
“放心,我不会闹你,这大白天的外面到处都是人,我才舍不得!”青川搂着叶寒坐下,手放在在她微隆的肚子上规矩揉着,可叶寒却如坐针毡,别扭挣扎了几回,终于在小屁股被“啪”一声打了一下,这才老实安静了下来。
“青川,我肚子不涨了,你别揉了。”被青川这么一闹,叶寒这才想起自己有事要说,制止道:“青川,我有办法解决火雷受潮问题。”
揉着她小肚子的大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叶寒未等青川开口又连忙解释道:“并不是我故意偷听,你们前帐说话声音太大了,怎么捂住耳朵也能听见。而且你昨晚也跟我讲过耶律平两年前试图用火雷炸河失败,就是因为山中湿寒导致火雷受潮所致。”
青川见叶寒说话的样子不像是玩笑之言,便也认真起来说道:“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好奇姐姐你有什么法子能解决火雷受潮难题,这个难题可是连全并州最巧手的工匠都解决不了。”
今早议事的就是关于火雷受潮的事,叶寒很轻易就能在桌案上找到的火雷图纸,然后一手拿着一张,先举着左手这张认真说道:“这应该是你们最初的火雷防潮设计,以牛皮麂子皮为主,虽然轻便但受潮严重,而这一张,”叶寒举起另一张图纸,继续说道:“用瓦缸装火雷,然后用河塘淤泥封口,虽然彻底解决了火雷受潮问题,可瓦缸土重再加上火雷的重量,这运输就成了另一个的问题。”
叶寒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青川顺势问道:“若是姐姐你会选择哪一种,又或者你真是山人自有妙计?”
“我又不是你,哪有你这么聪明。”青川是朱老夫子亲收的弟子,天资自是不用说,她之所以能有信心解决火雷受潮难题,不过是多少知道点女红刺绣,“其实你第一种办法更可行,只需要稍加修改一些小缺陷就行。”
“如何修改?”
然后青川低头顺着叶寒手指落在图纸上的地方,听着她轻柔的话语似三月流淌的春水缓缓道来,“你用牛皮和麂子皮缝合成革装火雷,其实想得很正确。牛皮厚实麂子皮耐磨,不仅能防水而且不易划破,用来防火雷受潮是最好的选择,但我想你们的问题应该出就出现在缝合上。”
青川点了点头,很认同叶寒的一针见血,“确实是这样。无论我找再好的能工巧匠缝制皮革,可缝制出来的皮革放在水里最多不超过三五天便开始有水溢出,若装着火雷放在红绫镇山间的沧河冰上,湿寒如此严重,未等开战这火雷便潮了,实在是行不通,所以不得已之下我才换成第二种方法。”
听后,叶寒甚是自信回道:“你放心,我的法子一定能行,两日后先拿个样品给你看下效果,如果不行,我任你处置。”
青川挑眉看向叶寒,一脸意味深长。姐姐说的话他是相信的,因为他对姐姐太熟悉了,除非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她是不会把自己都豁出去的。除此之外,他心里也是有许多好奇的,从昨晚自己给她讲解作战计划时的逃避到慢慢渐生兴趣,再到今日积极主动向自己出谋献策,说真的,他心里有一番难掩喜色的悸动的,不禁猜想着,姐姐这么做是……因为他、想为他分忧吗?
“姐姐为什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在叶寒面前,什么算计人心勾心斗角都被他扔到一边,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憨傻懵懂的男人,他藏不住他的情,心里想的话便就这样毫无防备就说出了口。
叶寒垂眉想了想,回答得很随意,“我就是想出一份力而已。”
显然,青川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有点失落的,但他心里还是坚信地认为叶寒心里是有他的,从昨晚到今天的反应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可这次他真的是想多了,叶寒真的只是简简单单想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役帮点忙、出点力而已。
“好了,我去找流画了,两天后我会让人把东西给你。”
叶寒感觉很不可思议,她这次居然一下就挣脱掉青川禁锢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这简直比中彩票还要让她高兴,于是趁着青川还未回过神的空隙,连忙迈开腿窜出了营帐直往陆知的营帐奔去,至于营帐内孤坐着的青川,手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未动,看着叶寒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逃窜逃跑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放下了手,脸上且生着笑意宠溺十足。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是先放过她吧,一切等这场恶战结束了再说。
终于逃出生天“活着”走了出来,叶寒心里那个激动,忍不住把头顶路过的各路神仙谢了个遍,但她自己还是明白自己刚才揽下的重任非同小可–––水淹褚军,叶寒遥望着远处已冰封千里的沧河,心里蓦然生起一种浓浓的渴望,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看见水淹褚军的悲惨景象一解心头之恨,只不过这事她还得需要流画助她一臂之力。
如此想着,叶寒便大步朝陆知营帐走去,而昨天领路的小兵还是被派来跟着她,叶寒怀疑着可能是青川派来监视她的,便随便扯了几句话想打发他走,但可能是刚入营的新兵蛋子脾气都很执拗,无论叶寒怎么说他就是不走,最后叶寒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跟着。
到了陆知营帐门外,叶寒停下问着紧跟在后的领路小兵,“对了,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领路小兵立即收脚立正,手握□□正然回道:“回夫人的话,我叫方云中。”
“是‘云中鹤,千山尽暮雪’中的‘云中’吗?”
叶寒瞧着身形酷似书生的方云中推断道,但方云中却突然豪迈暴涨,摇头否认回道:“是‘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的‘云中’。”
虽然这个小兵身板实在太过瘦弱不适合从军,但叶寒还是挺佩服他这番男儿气概的,想着等会儿进去还有正事要办,便正色发令道:“方云中!”
“到!”
“你在营外站好岗,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进来,听见没有?”
叶寒难得扮猪吃老虎一次,唬也只能唬得住方云中刚从伍的愣头青,方云中立即领命站在营外,执行命令,叶寒临进去时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心有好奇地很,这方云中无论从各方面看都是个脑子读傻了的弱质书生,他父母是怎么想的让一只羊去杀一群的狼,真是世事复杂让人搞不懂。
叶寒来的有点不是时候,此时江流画正站在床边给陆知喂药,而陆知坐在床沿也很配合张口吃药,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叶寒总觉得这陆知看上去有些别扭,坐姿更是僵硬跟个木头,反正她是看不出陆知对流画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佩服流画呀,对着这么一张吓人的大黑脸居然能做到温柔以待,除了对陆知是真爱,她还真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夫人!”
因江流画背对着叶寒,所以陆知最先看见站在帘子外的叶寒。
而听得陆知这么一喊,叶寒也顺势走了进来,刚好帮她解决了怎么进来的难题,不过刚才陆知这声喊她却听出了其它的意味,好似自己是场及时雨及时救了他一般,还在她见流画的样子并未听懂,要不然又要平添她一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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