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山河苍茫海,风云一乱恶龙归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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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岭山脉纵横,正逢六月盛夏,千山披绿万叶吐翠,葱葱郁郁如汪洋碧海,人置其间如一沙微尘,入了便难有踪影,唯有在两山之间的笔直夹道上,没有枝繁叶茂的大树遮阳蔽日,一行较长的车队缓缓从绿影深阴中走出来,□□裸曝露在□□之下,一览无遗。

车队深黑如漆鳞蛟龙,缓缓游荡在青山碧林之间,于此正中有一处极为耀眼,映着烈日白光熠熠生辉,让人难以忽视。若往近处一看就会发现,那金光闪耀之处竟是一金奢华丽的马车,华盖浮金,浮画精美,四周还有重甲精兵护卫,不难猜出坐在车中之人定是人间贵胄。

“山色重重深碧绿,叶儿兜兜浅青团。一簇一合一山过,一骑一尘一人来。”

马车徐缓,刻着凤凰浮雕的轩窗大开,如一叶扁舟破水向前,将青山划成两半分开,轻快而行,窗外之山景尽数落于眼中,然后又轻悠落在车后。

江流画透过轩窗,望着车前方骑在青骢骏马上的自家夫君,一如初见时那般魁梧吓人,可月老偏是个老顽童,兜来兜去一圈他竟成了自己的良人,还有了明珠,口里不禁又喃喃细念着方才兴致一来作的诗句,低头看着怀里女儿一字一字细细念道:“山色重重深碧绿,叶儿兜兜浅青团。一簇一合一山过,一骑一尘一人来……”

明珠只是个一岁多大的小娃娃,话都说不全,哪还听得懂自家娘亲口里念的诗句,倒是放在一旁未合上的蜜饯果子更合她的心意,伸着胖乎乎的小短手使劲朝果盒的方向够去,可最多也只摸到果盒盖子上。

一连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明珠没了耐心小手使劲拍打着果盒盖子,好似都是它的错自己才吃不到果子,这一闹腾反倒将江流画从诗情画意中唤醒了过来。

明珠这爱闹腾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圆乎乎的小手抓着果盒盖子使劲挠着,好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江流画只好把明珠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从果盒里捡了一颗较小的无核乌梅喂到明珠嘴里,看着明珠吃得不亦乐乎的可爱模样,不由笑道:“你叶姨做的果子好吃吧,瞧把你馋的。”

边说着,江流画也不由自主拿起一枚铜钱大小的杏干吃了起来,这应是用梅雨前后尚未熟透的青杏腌制的,所以个头不大,杏肉也不多,但吃在嘴里却滋味十足,连吃净后的杏核都舍不得吐出来,在嘴里细抿几下还能抿出几丝酸甜正好的余味,回味无穷,让人根本停不下嘴来。也不知小叶是怎么做的,做出来的零嘴总别有一番滋味,她回去可得好生偷学一下。

“娘……要……要……”,明珠嘴里的乌梅已经咽下,小手指着果盒还要吃。

江流画没允,让婆子把果盒盖好放到一边藏好,莫让明珠找到,而明珠见心心念念的果盒被拿走了,小丫头立即不干了,在她怀里又哭又闹不依不饶,吵得马车外的陆知都听见了,连忙转了马头到车旁问道:“流画,明珠可是哪不舒服,我怎么听见她在哭?”

轩窗未关,陆知一脸焦急难下的担心就直接撞了进来,江流画抱着怀里的小太岁无奈道:“车内没事,你别担心。就是明珠要吃蜜饯,我没依,她就闹起来了。”

陆知听到江流画的话,这才安心了下来,可还未开口说话就听见明珠哭着喊着,“爹爹,爹爹……糖糖……娘亲,坏……”

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哭声好不可怜,陆知本就宠明珠,根本见不得女儿哭,连忙低着头看向车内的江流画求道:“流画,要不你给明珠吃几颗甜果?天气这么热,明珠还小,身子若哭坏了可怎么办?”

江流画也哄着怀里哭闹不止的明珠,虽然心疼,但就是不肯点头,对来求情的陆知也起了几分埋怨,“木头,你就知道惯着她,你也不看看她小肚子鼓成什么样了,再由着她吃下去,还不得把肠胃撑坏了。”

陆知挨了自家夫人的训斥,自是立即从被女儿哭闹弄乱了的焦头烂额清醒过来,骑在马上弯着腰,一张黝黑的脸憨憨露着笑,逗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儿,又做鬼脸又耐心哄着,那慈父样就差没在地上打滚当猴耍了,看得周围一圈黑甲护卫纷纷忍着不住抽搐的嘴角,生怕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骄阳正盛,山峦青一色里也是热风烫人,陆知骑在马上无东西遮日,黝黑的脸看不出有多热,可豆大般的汗珠却顺着脸颊不住落下,好似有重物压顶,非把人体中的水分挤压干净,只剩一块带骨的肉干一般。

看着车往弯着身子又说又笑逗着明珠的陆知,江流画莫名突然有些怨恨这六月天的盛夏酷暑,转而拉回明珠伸向轩窗外的小手,轻声哄道:“明珠别闹爹爹,爹爹弯着身子不舒服,等会吃饭时再让爹爹抱,好不好?”

陆知的耿直性子,江流画这个做妻子的最是了解,他定是不会一人回马车内休息而让随行其他兄弟在外忍受烈日曝晒,所以方才她虽心疼但并未劝他进来歇息一下,只好将灌满苦茶的水囊从轩窗递给了他,一解暑热口渴。

可陆知拿过水囊一滴未沾,就转手给身边嘴唇起裂的护卫扔了过去,吩咐道:“行了大上午,中途又未补水,兄弟们的水囊估计都空了,每人先喝一口,解下渴,等到了歇脚的茶寮再让兄弟们喝个痛快。”

众护卫感激,水囊在车队来回传递,虽然每人都只小抿一口润下发干的喉咙,可毕竟是粥少僧多,水囊最后回到陆知手中时已经干瘪成空了,陆知仰头,口大张着对着高举的空水囊,抖了水囊几下才艰难落下几滴,茶味涩苦入心,最是适合解这六月酷暑毒辣。

江流画见之这一幕,心疼不已,低头对着怀中小闹腾的明珠小声嘀咕着,“爹爹幸苦,明珠莫要闹爹爹,娘明日再给你吃甜果,好、啊……”

这时,马车突然一停,江流画身子本能向前一倾,还好身边婆子反应敏捷,及时将她身子稳住,否则她连带着她怀里的明珠都一并跌出了车外。

“木头,怎么了?”江流画坐稳后,焦急问向车外的陆知。

青山苍茫,多有绿林藏身,陆知骑在马上眯眼望着车队前方突然窜出的一群赤膊抡着大刀的山匪,随即四下环视一圈周围安静异常的山林,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对马车内的江流画嘱咐道:“估计是遇上山贼了。流画,带着明珠在车内坐好,千万别出来!”

说完,陆知马缰一甩就向前奔去,江流画心惊发颤,抱着明珠紧紧在怀,不敢撒手。

幼时与奶娘经逢的匪乱她记忆犹新,同路的一行人男的被乱刀砍死,女的受辱凌虐至死,她与奶娘也是逃跑时摔下山沟才侥幸活了下来,那凄惨喊叫如阿鼻地狱的悲惨画面,即便是已见过战场凶险她也难以忘怀,如今再遇上,她抱着怀里天真懵懂的明珠,更生害怕,紧遵陆知的嘱咐躲在马车里不出来,连轩窗也一并被她关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禁锢着她所认为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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