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舒(1 / 2)
温和慈祥还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相貌也不算差,只是太厉害了。
能看到别人的记忆,还能看穿谎言,陆渊源想不到会是什么。
所以他出声问了,但迟迟未见回答。
“陶岸是特殊的,他是南境唯二不用依靠冥府力量的。”
陆渊源本不欲刨根问底,但朱明镜说的“唯二”,他已然猜到。
一把千年不腐的乌木梳和一个神秘莫测杂糅的产物。
陆渊源曾听朝朝他们胡说八道一带而过的大不敬之辞。
如果真的有神,南境的存在大概就是人类联合一切生灵对神的反叛。
他们的存在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喜爱和期盼,人活一世春秋百载,而器物生灵却要等比这更漫长的岁月。
既然注定了悲剧,但人类依然在未知的情境下付出情感,器物依旧花费长久的岁月来换一瞬的相遇。
“南境的物妖想要存在就得被人期待,他们的主人已死,魂魄流转早已算不得原来的人,冥府作为收容所,自然不能这样无情。”
陆渊源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是冥府无情,是你太多情。
如果物妖依附于人类而存在的话,那“唯二”则是共生的关系。
乌舒和陶岸。
“乌木虽珍贵,但一柄梳子而已,多用作少男少女间的定情信物。”
乌舒也不例外。
“乌舒的主人曾是陶岸,只是……”
“朱明镜,你闭嘴!”
陆渊源做好了要听冗长故事的准备却被来人打断了。
“你们要是好了的话就赶紧走,别胡说八道。”乌舒没有带陶岸,只是觉得陆渊源大约要醒了便冲进来,严厉喝止。
“快走吧,南境不稀罕人类,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趁着我还未反悔。”
陆渊源飘忽不定看着朱明镜,无言问道:“只要是人类都可以?”
朱明镜无声点头。
这可真是……胡闹啊!
陆渊源这个无忧树妖的假身份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反正走到哪都要被认出来。
但他似乎能理解为什么要有生人不入冥府的规矩了。
随随便便一个人,只要到了南境都会被奉为座上宾吗?
“冥主大人特意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接他回去,现在人好端端地站在跟前了,还不赶紧走。”
口是心非的乌舒其实真的愿意陆渊源留下来,虽然不全是正正经经的好心肠。
南境能护着陆渊源周全不假,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那一点私心。
他们看陆渊源不是坏人,也看不上物妖那点微薄的力量,没什么野心,碰上了,一举两得的好事。
但乌舒仍不愿往事被宣之于口,过了千千万万年,结痂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朱明镜看出他的挣扎后,拉着陆渊源作势要走。
正经人怕是都会嘘寒问暖一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眼下的两人都没有虚情假意大发慈悲的意思。
陆渊源从室内出来就见到南境的藤椅在吸朱明镜的精气,以此焕发,平心而论,他不愿意朱明镜留在这儿。
虽说不怎么良善,因人生于天地的怪物,要靠着旁人的精气来维持自己的生气,与寄生何异?
就算知道眼前这位是不用的,但同属一类物种,陆渊源不能以平常心待之。
朱明镜更是懒懒散散地回应,“哦,那我们走了。”
“多谢两位收留之恩,现下我已没什么大碍,冥主大人也不宜再待在南境,我们走了。”陆渊源郁闷之余忽然问道:“你们应当不会将我是人的事说出去吧?”
怎么说呢,他不了解南境这些个物妖的品行,只是下意识不喜对朱明镜有损的妖物,也不想因他之故伤到朱明镜。
乌舒冷眸逼视,蓦地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道:“我等还不至于这样下作!”
朱明镜拧眉,紧紧握着陆渊源的手,示意他停下,却见陆渊源恍若不知,直挺挺向前走。
“你在闹别扭。”
“没有。”才怪。
南境地域广阔少说也能容纳十万之数,除却这唯二两人,都是要靠冥主大人一己之力生存的。虽说冥府归朱明镜所有,在此地可与神明比肩,可他所见鬼和人,妖和人,都没什么不同,过劳而死或者猝死,甚至妖鬼的不可言状的死法,太多了……
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朱明镜无奈道:“撒谎。”
边说边将人拉回来道:“我没事,冥府收留他们,提供给他们生存的养分也是职责所在。”
陆渊源听了才罢手,“那,好吧,冥主大人怎么说小的就怎么做。”
乌舒在旁听着踌躇踯躅,拉下脸面道:“多谢……冥主大人。”
“人善假于物,妖善假于情。”乌舒空活了时日,还是不喜欢仗着情分求人做事。
不说成为冥府之主以前的朱明镜,论到此处,乌舒尚且算是长辈,虽不如南乐亲近,但总不该被戏弄。
但又是真讨厌啊!嘴上说不需要帮助,却一言一行都在为难,帮的话显得自作多情,不帮的
话又不够良善。
朱明镜心说,活了千秋万载还是一副臭德行!
乌舒无所谓,他一向最清楚自己的做派,本也不是逼迫他们帮忙,反问道:“我要是说得要你旁边这位小朋友牺牲呢?你还能这么坦然地教训我吗?”
扪心自问,朱明镜不能。
乌舒知道他们好心,他骄傲但不是不明事理的混账,求人有时候也不能太为难人。
“陶岸他……出了点问题,他最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可能还是我的原因,毕竟我不是人。”
陆渊源还没来得及听故事就被这句话砸的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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