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1 / 2)
今夕何夕,错遇良人。
旁人看来可悲可笑,原来双向奔赴的誓约也会散落四方。
舟行水上,马走山中。
或是本就该如此。
朱明镜怎么说也曾与他相交,到底不落忍,正要劝慰,听南乐说道:“我带他回冥府,你们暂且在人间多留几日,养养身子。”
冥府的烂摊子还在,朱明镜若是回去了陆渊源也得回来——冥府公员认定还有个小小的仪式要走。
他们两人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处理这些,哪怕只有一两日的光景,陆渊源得休息一下,也得给机会,好让冥主大人再捋一捋心意。
虽说还是那些陈腔滥调,从来动人。
南乐对于堂芝说,“水君大人还有想去的地方相见的人尽快去见一见吧!”此去冥府,前路未卜。
于堂芝摇头,满载生机笑道:“没有了。不管是冥府还是人间,他在或不在,我都会一直在冥河。”
那是所有生灵终能抵达的河畔。
陆渊源和朱明镜目送他们离开后也离开了龙鸣寺。
千年宝刹坍塌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建新的建筑,多半是重建或者干脆留作遗址,剩下的事还是要交给人间处理的。
而下山后的陆渊源正在到处找饭馆,无他,饿了。
昨天一天没顾得上吃饭,昨晚又枯等一晚,天明至此时,同冥主大人共患难一次,日头偏西,已经是半下午了。
和非人类待在一起的坏处就是他总会忘记自己还是个凡人。
要吃喝拉撒睡的凡人。
好在朱明镜很是迁就他,一下山就找了饭馆。
虽然尽是绿油油的青菜,陆渊源吃饱喝足后迷蒙眼,打了个哈欠。
“我想睡觉。”
“嗯,我记得你家离这儿很近的。”
朱明镜说的家是好多年前的家,师父还在的家。
呆愣的冥主大人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却听陆渊源回道:“是我家,离得不远,就是没怎么收拾。”
这座城市对他来说非比寻常,他在这儿失去了至亲,在这儿游走在人间的边缘,也是在这儿与朱明镜相遇了两次。
陆渊源带着朱明镜走进七拐八拐的安杨胡同里,老旧的建筑,但胜在幽静,有种世外高人隐于市井之感。
饭后走一走也不怎么困了,天没黑他也睡不着,索性带着朱明镜来回瞎转悠。
胡同院墙外爬满绿色的藤蔓,巷子里的脚步声轻轻荡漾,两人并肩而行,双臂的摆动都刻意放缓。
“我挺不喜欢回来这儿的……”陆渊源对原因还是有些难以启齿,“这座城算是我的半个伤心地。”
“也是……”朱明镜显然误解了什么,他道:“我跟高文泽长得真有那么像”
陆渊源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惑,“嗯”
“哦哦,你说他有点像,但不一样。”他是一定能于人群中分辨出两人。
朱明镜顺势笑道:“嗯,我知道了。”
其实高文泽也只是个借口。
时隔多年,是朱明镜逼迫陆渊源离开的借口,总归在他心底难以释怀就是了。
不想让陆渊源死,不想让他不得善终,那就不能跟他在一起。
那会儿赌气的冥主大人给出的理由是,骄傲又独一无二的冥主,怎能做凡人的替身。
陆渊源那时候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连他都知道是敷衍了事的话,没想到被朱明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取笑道:“冥主大人怎么记得这样清楚,莫不是曾做了人家的替身”
老虎嘴上拔毛,太岁头上动土,约莫也就这个意思。
陆渊源自己都忘了他曾差点跟人家表白,朱明镜可记得,记得清清楚楚,陈年老酸吃味得很。
“那圆圆可记得自己因为什么跑到师父坟前,然后才遇见我呢?”
陆渊源洒脱一笑道:“凡人的记性太差,许多年前的事了,自是记不得了。”
开玩笑,那可是他的黑历史,成年人哭得稀里糊涂的,三言两语还上赶着被拐跑。
朱明镜眼眸微动正要揭过,然而人间曾有个跑的很快的人,名叫曹操。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贫嘴完之后他们都恨不能没扯出方才的话题。
“陆…渊源”
听这迟疑不决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惊疑之色,以及隐忍待发的欢喜。
陆渊源回头看的时候克制许久才忍住自己揉眼睛的手。
闻声之际朱明镜也转身回望,心下感慨万千,占据最多的竟是后悔。
不说曹操也许曹操不会到的吧?
那不提高文泽,高文泽就不会出现咯。
冥主大人自欺欺人的功夫更上层楼。
“你回来了啊,好多年没见过你,同学那里也没你的消息,找也找不到……”
“嗯,就是回来看看。”
他下意识地将他回来过的事略过去,其实每年师父忌日他都会回来的,但也没必要和无关紧要的人解释这么多。
高文泽又问,“这位是……”
“哦,他是我老板,回来就是工作上的事。”
陆渊源抢着回答,将朱明镜一带而过,却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
冥主大人行走人间,凡人窥不见真容,那么在高文泽眼中,这位同学的上司只是个样貌普通的路人。
朱明镜默认了这个说法还颇为上道说:“圆圆啊,大老板我口渴了,去,给我买瓶水。”
活灵活现将一个压榨员工资本家的形象用一句话展现得淋漓尽致。
高文泽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朱明镜这挑剔的老板非要折腾人,面露不屑道:“啧,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不如一个了,跟那小姑娘似的,上个厕所还要手拉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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