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你爱我吗?”桃夭问他,也在问自己。
楚离没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
可桃夭没有像从前那般死死纠缠着他,非要他承认喜欢她。
楚离望着窗外一碧如洗的天际,缓缓说道:“爱。”
桃夭猛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心心念念盼望已久的回答,无数次想象着他向自己表达爱意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又有种不现实感。
他说的如此平静淡然,就像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你莫哄我。”
楚离一字一句说道:“天子之言,一字千钧。”
桃夭垂下头,也不知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
楚离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自鸣钟,松开手道:“说不喜欢你要恼,说喜欢你又不信,简直令人头疼。巳正了,朕不能再耽搁下去,误了出征时辰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桃夭知道现在有他护着,自己不能拿青荇怎样,只能另做打算,便揪着他一片衣角,声音低低的:“我想去看看商枝。”
“葬在宫外了,有机会再说吧。”楚离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顺势把衣角扯回来。
等他从寝殿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然变淡,待看到门外候着的阿吉妈妈时,眼神更冷了。
阿吉妈妈硬着头皮乞求道:“皇上,小狼年幼不知事,求您大发慈悲,饶过他这一回。”
“公然抗旨,目无君主,朕不杀他已是大发慈悲!”楚离正眼也没瞧她一眼,大踏步出了宫门,但见青荇笑吟吟立在甬道旁,便问她:“何事?”
青荇一副邀功的语气:“皇上定是把姐姐哄得回心转意了,我就说嘛,姐姐这人吃软不吃硬,看您不眠不休守着她,心就先软了。”
楚离斜睨她一眼:“商枝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青荇倒吸口气,急急分辩道,“她是被魔虫咬死的,那东西多么凶残您也知道,除了南濮妖人谁敢碰?皇上,那琉璃珠……”
楚离不疾不徐道:“等两日再说罢。”
青荇怔在原地,愣愣看着楚离的身影越来越远,忽然有些捉摸不透这位了。
如果说龙鳞甲认主要不过来没办法,但琉璃珠可没这一说,凭桃夭对他的心意,只要他开口要,万没有不给的道理,除非是他自己不要!
不趁着出征这个档口要,还等什么等!
青荇脑子里冒出桃夭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心猛地一沉,莫非楚离心存愧疚?
不对,西卫和大夏早晚一战,楚离绝对不会对桃夭动心,两人刚因商枝的死闹了不愉快,楚离定是不想多刺激她。
青荇回身望向凤仪宫的方向,手不自觉抚上左脸,意味莫名笑了下。
出发的时辰到了,楚离走到宫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想起几个月前去西卫提亲,桃夭送别他的景象。
夕阳斜下,余晖染红了半面天空,五彩缤纷的晚霞一朵朵从西向东延伸开来,高耸的屋脊上,少女被霞光刷上一层柔和的绯色。
她的裙子就像从天边剪下来一般,暮风掀起她的裙摆,最美的云朵便绽放在屋脊上。
她冲他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我等着你,你一定要来接我!”
隔着一条甬道就是凤仪宫,那里面静得很,屋脊上也没有人。
熏风飒然而过,楚离立在斑驳的树影中,映得脸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皇上?”寂然道长小声说,“要不贫道去请皇后过来?”
楚离提脚就走。
六月盛夏,桃夭却觉得有点冷,习惯性叫了声:“商枝,拿……”
语音一顿,喉咙堵得生疼生疼的,桃夭黯然坐了一会儿,伸手取桌上的冷茶刚要喝,阿吉妈妈一脚跨进来:“身体还没好呢,冷的不能喝。”
“这个时辰,皇上已经离宫了吧。”
“早走了!”阿吉妈妈话音中带着些许怨怼,“您不用惦记他,他身边有寂然有青荇,绝对不会有事,您还是多把心思用在自己身上。自从你嫁到大夏,一天比一天虚弱,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
桃夭并不接话,转而问到小狼在何处。
阿吉妈妈更生气了,“还关着呢!皇上死活不放人,看他那模样还想杀了小狼以儆效尤。”
“不会杀的,他是为了安抚青荇,还有大夏将士。”桃夭命宫人拿上自己的牌子,找闻总管要人。
她深深叹口气,“妈妈,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说他无情吧,可刚才他说……他爱我。”
“他在骗你!”阿吉妈妈脱口就要说出来,可看到桃夭的眼睛,她根本说不出口。
曾经清澈无暇的眼睛,此刻就像蒙了一层灰尘的明珠,只消多说一句话,那点仅存的光芒立刻就会消失。
“男人的话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阿吉妈妈含蓄提点了一句,再次叮嘱她,“琉璃珠您千万收好,任凭他怎么着,您也不能给他!”
桃夭手指尖捏着圆溜溜的琉璃珠,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小狼就回来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更没有受刑罚的迹象,只是缠着阿吉要肉吃。
有他闹腾着,冷寂的凤仪宫才算热闹了点。
月光白亮亮地照在窗前,如水银泻地一般,给桃夭笼上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她摊开一张狼毒纸,一笔一划写着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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