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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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重姒蹙眉,挑起下颚,道:“那是你夫人?”

“是的,她有身孕,马车侧翻,好悬没伤到。”公子哥絮絮叨叨。

谢重姒歪头看去,路上昏暗不清的地方,果然是辆横翻在地的华丽马车,檐角挂铜铃,雕花饰金粉。

就是没看到马。

她疑道:“你马呢?将车翻过来还能继续用——看你这车,应该挺结实的。”

公子哥赧然:“惭愧惭愧,在下御术不精,套的缰绳不牢靠,那马趁乱跑了。估计跑到山那头去了。”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黑影瞳瞳的群山。

谢重姒:“……”

谢重姒神色复杂,这是哪里来的二愣子,这么不设防?

三两句透露个底儿掉?

要是碰到个身强力壮的歹人,一拎刀就能把这对小夫妻咔擦了夺走银财,或是绑架勒索。

她心眼多,没全信,尚在犹豫要不要捎他俩一程,身后车帘被掀开。

宣珏被惊动,走了下来。

公子哥愣了下,意识到谢重姒不是一个人,试探问道:“这位是?”

谢重姒:“我夫人。”

公子哥大喜:“那敢情好,能搭个伴赶路!”

谢重姒:“……”

她信了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愣头青,放弃交流,对宣珏道:“他说他媳妇动了胎气,你去把个脉看看。”

宣珏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走到那蹲坐在地的女子身前。

她应该是痛极了,腰裙和系着的玉牌拖曳在地,也没在意染上脏污,只捂着肚子,额头冷汗直冒。

女子听到这边的谈话,先一步抬起手腕,宣珏虚虚搭上。

那公子哥也赶紧地跑了过来,剩谢重姒在这,不紧不慢地靠边停了马车,拴好缰绳,嘀咕道:“能把马跑丢,有本事啊。”

她磨磨蹭蹭地经过那辆侧翻在地的马车,木质上乘,又重又大,前面缰绳不是一匹,而是应当牵连三匹马。

……能把三匹马都放跑,人才。

到这,谢重姒差不多信了八分,走过去就听见宣珏压低嗓子轻声道:“动了胎气,但无大碍,歇息一下就可以赶路。不过入城后,最好去医馆开两贴安胎药。”

又侧头对谢重姒道:“捎他俩一路吧。”

意思是这对夫妻没有问题。

公子哥是个棒槌,将夫人扶上马车后,还问谢重姒:“诶要不用我们这辆车吧。我一个人掀不动,但咱俩一块应该可以。而且这马车坐得更舒服。”

谢重姒果断拒绝:“不了。”

他不解:“为何?”

谢重姒想锤他:“……我家老马拉不动。要不,您去把您那三匹高头大马给寻来?”

她错了,她哥绝对没有这么不谙世事。

深宫六围,纵有草包,但哪一个不是暗地里的人精,心眼比筛子还多。

公子哥和谢重姒一块坐在车辕外头,摸了摸鼻尖不吭声了。想来也是觉得表现过于白痴。

两边自报家门。谢重姒说得含糊,只道是成婚不久,从扬州来探亲。

而这对夫妻俩,似乎也是来探亲,但说得更含糊不清。

公子哥名叫林敏,约莫二十五岁,庐州府人,幼年居于苏州一段时日过,近几年才回庐州经营旧业。

行商买卖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谢重姒觉得他一个人独居得把自个儿饿死。

他的夫人比他小上三岁,怀的头胎,尚才五六个月,也没经验。

方才剧痛,还以为要小产,吓得哭得妆都花了,现在坐在马车上,有个人陪着还要好点。

林夫人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拿帕子点了点眼角,见宣珏温和寡言,看上去性子不错,一抽一搭地想要拉住这位“姐妹”的手诉苦。

宣珏眼皮跳了跳,在她之前缩回手,林夫人没只牵到了一抹衣袖,也不在意,继续哭诉:“你说我怎么这么惨,回个家搞成这样。我家那口子早年流连酒色,家里亲戚说他并非良人我还不信,现在吃到苦头了……”

林敏没忍住叫冤:“哎媳妇儿我说……”

他早就浪子回头了好吗?!

“闭嘴!”林夫人娇喝了声,接着幽幽地道,“不好带仆人来,让他赶个车还赶成这样……”

宣珏听她唠嗑了半宿,脑壳实在疼,终于制止道:“林公子既已改过自新,凡事皆要识习,不可一蹴而就,夫人也莫太过严苛指责。”

林夫人瞪大了眼,压低了声:“你在你家这么宽容?”

宣珏眨了眨眼,满头雾水,林夫人当他默认,恨铁不成钢地道:“我跟你讲,男人,得到的都不会珍惜。你丈夫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这么纵容着他,万一他真的喜新厌旧,你没地儿哭去!平日里要多娇纵点,别太好脾气,该骂就骂该说就说。”

外头林敏擦了擦冷汗:“啊哈哈哈,她心直口快,小兄弟莫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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