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1 / 2)
遥远的城郊和近处的护城河,都在夜晚齐齐燃放烟火。
恰在此时,陡然间窜起了大片的烟花,如梦似幻,色彩纷呈,将望都笼罩于霓虹光景里。
谢重姒被烟花吸引,回首看了眼,正要扯着宣珏让他也瞧,刚转过头,就被人捏住下颚,要了个缓慢厮磨的吻。
这是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宣珏如此胆大妄为,他手臂轻柔圈紧环在谢重姒腰间,指尖勾着的灯笼在风里左摇右摆,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逐渐加深这般亲昵缠磨,直至两人都呼吸急促喘息开来。
想做你妻。
相见恨晚。
也不知是灯谜上哪个谜底,拨动他平静如镜的心湖,陡然心弦震颤,未曾犹豫,只想和她相拥在此刻的光景之下。
周遭光影变迁,火光弥漫绽放又转瞬消弭。
人潮仍旧汹涌,来往的行人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将他们视作再平常不过的琴瑟眷侣。
偶有几声善意的轻笑,擦着两人耳畔过去,谢重姒感觉耳梢微麻,不自觉抬起手腕勾住宣珏脖颈,仰头相迎。
待这一轮烟火将谢,宣珏才不疾不徐地放开谢重姒,嗓音喑哑,吐气也带了几分欲|望炙热:“殿下,还有半年多呢。圣上可是准备了赐公主府给你?”
“已经划了地方。匾额都在赶制。”谢重姒也有些喘气,伏在宣珏怀里,脸有些发热,不想抬头,缓了片刻才道,“估摸下个月就能开始修缮改造了,我想将花苑推翻重塑,还有布局也按照心意修整一番。”
宣珏垂眸看她,忽然道:“臣想入住。”
第119章 终章 恰如梁上燕,岁岁得相见
以世人眼光来看, 谢重姒天潢贵胄,泼天富贵里顺风顺水长大,定是溺于享乐, 于建造修葺之事上极尽精雕细琢、穷侈极奢。宣珏则是出生书香世家, 素雅清淡,不在乎身外之物,极简朴约,天地为席也能恬淡释然。
……但实际恰恰相反。
谢重姒审美歪到东大洋,九匹马都拉不回来,下人又不敢拿鸡毛蒜皮的修建琐事再三烦她, 前世最后公主府建筑风格可谓一言难尽。
红木共石亭一色,枫叶同桑叶齐飞, 花苑里种类繁多到白猫打个滚儿, 就能染成五颜六色斑斓虎。
哪天她心血来潮添点料, 更是乌泱泱乱七八糟。
每一个前去公主府拜见的客人都恨不得没长眼。
直到宣珏搬入进西厢院,闲暇时日修正装饰一番后,公主府才勉强够看,向着“庄重大气”靠拢。
听到他说想入住公主府, 谢重姒也不奇怪,正好将看着就头大的整修事宜丢过去,当个甩手掌柜。
当下迫不及待地应道:“行啊, 你什么时候过来?公主府大门给你敞着。”
前后两世赐住的公主府虽都规格高占地广, 但地点不尽相同——
前世公主府是父皇潜邸, 因此和天金阙有地道相连;如今则更靠长安巷些许,走小半时辰就能到达御史府邸,秋日甚至能闻到深巷成排桂花盛开时的浓香。〔?璍〕
谢重姒顿了顿,又道:“主屋还在修缮, 不过东边的厢房差不多整顿好了,能住人。我让人先收拾出来?到时候他们图纸直接给你过目。那些亭台楼阁我感觉大差不差,都想布置进去,难以抉择,你按着你心意选就行,不用再问我意见。”
宣珏瞥了她眼,知道又拿他当苦力使了,握住她手十指相扣,边向前走去,边道:“好。殿下呢?何时搬来?”
谢重姒本想说还在行宫赖段时日,但见身侧人垂眸温顺,任劳任怨的模样,心软地哄道:“哎你什么时候过去,我就什么时候过去呗。”
她风流恣意地调笑:“总不能让美人独守空房吧?”
宣珏随她过嘴瘾,心里飞快过了遍近来事务和忙碌程度,略一思忖道:“下月中旬,稍闲几分,户部要事也只剩细枝末节,届时我再过去。花苑到时候圈腾妥当,可以把锦官它们接来。”
天金阙内,一来贵人众多,玄鹰凶狠好斗,怕冲撞贵人,二来皇宫内不宜豢养猛兽,冲煞紫气。所以谢重姒那三只猎鹰惯来养在守拙园,隔三差五喂食骑猎,但到底离得远,谢重姒早有接来的想法,而不是像上一世那般放归鬼谷。
她闻言双眸一亮,喜道:“锦官喜高,给它腾个枝头悬架;涿鹿好动,可以多添置点小玩意给它叼啄;还有太白,年纪比较大了,好静,得安排离另外俩远点。”
宣珏:“好。”
谢重姒又想到哪说哪,一连蹦几个稀奇古怪的点子,宣珏都点头应下。
去年年中,户部与礼部共修缮太庙,他主要负责布局统筹,对土木建造也算熟悉,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应该不难实现。
“应该就这些了。”谢重姒想了想,“暖阁就按着皇兄府上的仿制吧,不过基筑改成圆弧更好,方角容易磕到人——我小时候就磕到过额头,可疼了。天金阙大概六七月才能重修部分,父皇这几个月估计也就住在太子府上。”
她幸灾乐祸地弯眸笑道:“据说皇兄被父皇训得够呛。我看他啊,得再被耳提面命些时日。哦对了,离玉……”
她晃了晃宣珏的手,侧头看他道:“母后之事,你当年是不是其实就差……临门一脚了?”
宣珏:“殿下何出此言?”
“前年父皇就不让皇兄再查了。我哥他暗地里继续,将江湖的事宜交由谷主协助。去年快年末的时候,谷主来望都一趟了。”
谢重姒回忆着道。
那时守城大战刚过,尘戈越过城外还残存的未撤燕军,无视这些仍旧虎视眈眈的驻扎兵卒,毫不见外信步入太子府,然后和大齐最尊贵的帝王轰轰烈烈吵了一架。
尘戈避世多年,来无影去无踪,宫人侍卫也都不知道他是谁。
还是蒋明嘴瓢提了句“白发紫衣”,但“样貌年轻”,谢重姒才反应过来,尘戈来过一趟,未足一个时辰便又面无表情地离去。
“和父皇不欢而散。”谢重姒想到蒋明的说辞,摸摸下巴道,“当然,因着江湖的事皇兄贪图简单,没自行布人手,都是通过鬼谷那一脉的线。谷主不说,皇兄消息就断了,父皇第二次不准他插手,他就彻底没辙了,现在还抓心挠肺呢。”
宣珏失笑,转而笑敛,像是安抚,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掌心,道:“你可知你母后昔年废过武功?”
这次轮到谢重姒愣了,父辈行经背负的厄运从不会向晚辈提及,偶有说起,也是涂脂抹粉后的年少轻狂、岁月静好,她皱了皱眉,真琢磨出几点“果真如此”来。
“江湖事易遮掩、无人见,黄沙一飘,黄土一盖,不需几年,几天就无人知晓了。我没能查到所有,但连猜带蒙,能拼凑个大概。再听你谈及谷主来过,未告知太子查证事宜……我想的应当不错。”宣珏吐字轻缓,怕吓到她般,尽可能温和了声,“二三十年前,应是有某事,先皇后得罪过南疆的苗蛊巫派。那支派系很诡谲神秘,藏在大山里几百年安分守己。当年刺客用的旋镖和淬毒,都来自巫派。只不过皇后和陛下成婚时,顶的是尚书小姐身份,江湖用的也是别名,所以一直也没人看出端倪来。直到明光十年。”
明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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