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227,祈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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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心口痛的时候就会吃一颗糖,然后感觉自己就被治愈了。

“吃一颗吧。”祈远眼看眼前陌生的小女孩,突然的笑了笑,“虽然傻,但好看。”

陈白羽嘴角抽抽,“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哼。

祈远没有说话,连嘴角都不扯一下,眼珠子没有任何感情的看向陈白羽,那目光好像就是看一个‘不知道自己傻’的傻子。

气啊。

陈白羽气得又想要跺脚了。

“给你。”祈远很执着,就是想要送陈白羽一颗糖。

陈白羽无奈,直接接过,然后装在小包里。

“吃一颗。”

陈白羽摇摇头,她不喜欢吃糖。相对于与牛奶糖,她更喜欢阿婆做的芝麻糖和花生糖。

每次回到家,从阿祖的小木箱里拿出一块芝麻糖,吃一口,她就觉得自己幸福得要冒泡泡。

祈远有些失望,“你认识路回家吗?”

陈白羽疑惑的看向祈远,这叫什么话?她又不是傻子。

陈白羽不知道,祈远还真把她当傻子了。

“走吧。回家去。外面风大雨大的,要被吹走了,你爸妈就找不到了。找不到......你爸妈会......”祈远微微的叹口气,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你爸妈会很难过的。”

他的女儿也不见了,他找了十八岁也没有找到。

这些年,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就是想要找到不知道飘落在何方的女儿。每当他累了的时候,就想起妻子临终前的遗言,一定要找到女儿。

否则,妻子死不瞑目。

祈远的身体不是很好,但找到女儿这个信念在支撑着他,让他活着。

一定要活着找到女儿,否则,他死后也没脸去见妻子。

想起那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祈远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十八年过去了,他已经忘记了女儿的样子,只记得女儿很白,眼睛好像黑珍珠一般,很漂亮。

女儿出生不久就被拐了,他抱女儿的次数很少,他怕自己会忘记那种感觉,所以每天都要回忆一遍。

一遍遍的回忆着。

回忆着女儿就在手里时候的软绵,回忆着女儿的眉眼,回忆女儿的哭声,回忆自己给女儿换尿布时候的窘迫......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慢慢的忘记了女儿的样子,他好像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女儿的眼睛是否大,脸蛋是否圆?

祈远不愿意忘记,但却怎么也留不住记忆女儿的样子。

很无奈。

“你怎么了?”陈白羽有些奇怪的看着祈远。

“没,没什么。”祈远跌跌撞撞的快步走远,背影狼狈,脚步凌乱。

陈白羽看着祈远走远了的背影,嘟囔一声,“莫名其妙。”

“你的手没事吧。”走远了的祈远突然折回来,盯着陈白羽的手看。

陈白羽确定了,祈远应该就像顾延年说的那样,沉默寡言,平时很少和别人交流。

可怜的老父亲,怎么连和别人交际都不会了?

想了想,陈白羽伸出被擦伤的手,“疼。”

祈远看了一眼,“小伤,没有出血,只是被擦破了皮。不用看医生,也不用上药,过两天就好了。”

所以呢?

不用管?

陈白羽傻眼的看着一脸冷漠无情的祈远。

“我疼。”陈白羽坚持。

“我们不认识。”祈远想了想,可能觉得自己太过冷硬,“你,回家找爸妈吧。现在天气不好,小朋友不要随便出门,很危险的。”

小朋友?

陈白羽看了一眼狼狈的自己,虽然身高不足,但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小朋友。

不会说话,眼神还不好。

陈白羽默默地吐槽一番。

祈远看了陈白羽的手一眼,“应该不痛才对。”这点小伤,在表皮,应该不达痛觉神经才对。

陈白羽真的笑了。

这人......

她的老父亲。

陈白羽真的要被气笑了,就没有见过这么直白不会说话的人。

虽然阿爸憨厚老实,但也不至于如此不会说话。

陈白羽很好奇,这人当年是怎么从小前村走到京都的?

“你回家去吧。”祈远又走了。

陈白羽看着祈远的背影,摇摇头,回家去。

祈远急匆匆的回到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册。相册很薄,前面两页是他和妻子的照片,最后一页是女儿的。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给她拍了照片。

十八年过去,照片已经有些迷糊了,看不真切。

女儿只有寥寥的几张照片,出生的时候,然后就是满月,然后是百日。祁远轻轻的抚摸着照片,想着当初把软绵绵的女儿抱在怀里的感觉。

“能找到吗?”祈远轻声问妻子,他坚持了这么久有些累了。但是,他又舍不得放弃。

找到女儿,不仅是妻子的临终遗言,也是他人生的执念,已经生魔。不找到女儿,他都不敢去死,因为他怕。

怕有一天,女儿找回来了,而他和妻子都不在了。

祈远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女孩被拐,十几年后被找回来,但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

剩下的亲人没有认她,把她赶出了家门。女孩找到救她回来的警察问:为什么要救我?我想回去行不行?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祈远的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他不敢相信,如果女儿历经苦难回到家,却发现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能怎么办?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祈远不敢去想象,唯有努力的活着。

活着找到女儿。

活着等女儿回家,给她爱。

祁远合上相册,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听到大厅处有人在说话。

远远的,祈远就知道是他的二姐回来了。

祈远转身就回了房,他不希望二姐,当然二姐也不喜欢他。每次见面,都要拿去世的妻子刺一刺他,好像不奚落他几声就不能过日子一般。

祈远躲在房间里,即使到了晚饭的时间也没出去,也没人来叫他吃饭。这些年,家里的人都说祈远因此妻子去世和女儿失踪而大受打击,变得阴阴沉沉,慢慢的封闭自己。

其实,只有祈远清楚,不是他封闭了自己,而是家人用这个理由把他隔绝开了。

在祁家,只有这个房间是他的,也只有这个房间能让他心安和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祈远抱着相册,窝在沙发上,“这样就很好。”

他不喜欢祁家,也不喜欢祁家的人。虽然他也是祁家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不是他的亲人。

祈远也觉得奇怪,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很真实,真实到让他怀疑。但他旁侧敲击的问了不少人,都确定他就是祁家三少,当初被寄养在外面的祈家三少。

祈远以为这是因为没有从小长大祁家的原因,所以才会和祁家的人有隔阂。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将来,能陪伴他的只有妻子女儿,虽然都是照片的形式,但他却觉得比祁家的人还要让他温暖。

现在的膈音不够好,即使躲在房间里,祁远也能听到二姐的大嗓门。祈远隐隐约约的听到二姐在埋汰他,觉得他不应该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儿,一个失踪的女儿而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祁远还听到二姐说,谁谁愿意和他联姻。祈远嗤笑一声,二姐介绍的谁谁,不是丧偶就是离婚......

祈远来来回回的翻看着相册,然后想起今天在街上见到的小女孩,想起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傻得可爱。

可惜,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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