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657,可以啊(2 / 2)
“但是,你粤语说得好啊,偏港音。很多人都在学港港的明星说话呢。听说,很多人在卡拉ok里点四大天王的歌,就是为了学习粤语呢。”
“真的?”阿妈瞬间自信。
大哥和四哥带头吹起了彩虹屁,一个个把皮肤黝黑的阿妈吹得脸色发红,也是本事。节目的剪辑很好,阿妈的表现也很好,让人看着听着就想要流眼泪,却不觉得煽情。
阿妈的语言很朴实,也很真实。
兰小姐问她,“想没想过,孩子会如此出色?有如此高的成就?”
阿妈一脸疑惑:“成就很高吗?”然后才一脸真实,“我没有想过。孩子小的时候,我想着让他们能吃饱就好;长大了,就想着让他们都读书认字,只要能考,我就送。考不上,那就打工去。村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
节目的时间不长,但阿妈给大家的印象很鲜明,耿直、真实、随和,是个很爽朗的农村妇女。有着自己的执着,自己的原则。
对于孩子属于放养式教育,没有太多的大道理,但言传身教全在生活的点滴里。例如他们夫妻不会在孩子面前吵架,又例如他们对钱财一类的身外物很随意。
相信,很少有家长能像他们夫妻那样做到把家里的钱随便的塞在席底,放在一个塑料桶,放在孩子能看到、拿到的地方。
兰小姐:“是零钱吗?”
“不是,是所有的钱。我们家直到现在都没有保险柜,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存银行。因为我不会写字,不会也不敢去银行开存折,就那样放着。我是做早餐生意的,有一个装钱的塑料桶,收摊了就随意的放在床底下。孩子们想要买什么,就自己拿钱去买,我们不管。来东莞之前,家里的钱主要是几分一角,孩子们不会乱拿。来东莞后,收入高了,五十一百的,孩子们也不会乱来。他们阿祖常说,见过钱了才不会因为钱而斤斤计较、抠门小气,更不会因为钱而去做错事。做人,不能把钱看得太重。钱太重,情就轻了,心就薄了。”
“我在节目里说这些,会不会有小偷去我家偷钱?”
“哎呀。不要去啦。我已经存银行了。”
“我说这些,会不会影响别人家教育孩子?毕竟,不是所有孩子都像我家那样听话乖的。”
......
顾延年真的很震惊,原来陈家是这样放养孩子的。
难怪,陈家兄妹几个明明来自最贫穷最偏僻的小乡村,却大气豪爽,会赚钱但不执着于赚钱。不管是陈白羽还是陈一元,都是慈善先锋。
钱,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钱能让他们去做什么。
“小五,你就没有偷偷的拿钱来买糖?”顾延年真的很好奇。糖对于孩子来说,不是应该有着天然的难以抵抗的魅力吗?
顾延年想起自己小时候对糖的执,很怀疑的看向陈家兄妹。
陈白羽摇摇头,“只要哄阿祖高兴,我就有糖,为什么还要去买?再说,就算我拿钱买了糖,只要告诉爸妈一声,爸妈也不会生气,更不会骂我们。当然了,有时候我们忘记说了,爸妈也不会知道,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席低到底有多少钱。”
顾延年看向陈家爸妈,就不怕孩子会学坏?现在很多孩子都是因为钱财上的放任而学坏了。多少孩子,不知道学习,就想着要新衣服,新手机,新的游戏机?多少孩子不知道父母的辛苦,只为炫耀,就逼着父母给他们买手机?
阿爸摇摇头,“没想过。”那时候是没有时间想这么多,就想着如何让孩子吃饱长大。每天那么累,哪里还有时间钻到床底下去挖坑藏钱?
就放在席低下。
其实,孩子们说他们不知道有多少钱是不可能的?大概的数目,他们还是清楚的。至于孩子们偶尔拿一分两分买个糖什么的,他们不会在意。
阿妈想了想,“好像真没想过。”为什么想?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乱来。再说,在农场那样的地方,再任性调皮的孩子也不会坏。
所以,她对自己的孩子有着蜜汁的自信。
顾延年抿抿嘴,心想,有这么心大的父母,孩子竟然没有长歪,没有学坏?不知道为什么,顾延年想到大唐农场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人都会说的一句话‘祖宗保佑’。
的确是祖宗保佑。
更让顾延年震惊,差点把眼球都震碎的是,陈爸收来的工程款,好几万甚至十几万的也是塞在席低或者床底。
天哪。
这是什么人?
顾延年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陈家爸妈,真的,绝对是个牛人。
阿妈却有些不安的拉了拉陈白羽,“小五,我这样说会不会不好?”如果害了别人家的孩子就不好了。
“早知道,我就不说了。”阿妈忧心忡忡。
“没事的。”陈白羽拍拍阿妈的手。
“因为忙着赚钱,我们夫妻对孩子是随意的,他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他们阿祖不是。阿祖会一点一点的教孩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孩子喜欢吃,他们阿祖就给,然后说‘现在喜欢吃糖,等你们长大了没有本事,没有钱买糖怎么办?那时候,阿祖也不在了,你们又没有本事,就只能看着别人吃糖了。’我们夫妻的钱随意放,这是习惯,但阿祖会教孩子们,‘不管看见什么,捡到什么,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占为己有。家里的钱,即使放得再随意,也不是你们孩子能随便拿的,因为那不是你们赚来的。想要随意的花钱?自己努力赚。’”
“很多人都说我是一个好妈妈。其实,我很虚。因为,孩子主要是他们阿祖在教育。嘻嘻。只要去过我们农场的人都知道,农场的果树是随处可见的。屋前屋后,各条小路边、小溪边等等,都是果树。一到夏天的时候,果子就会挂满枝头,然后垂吊下来,即使是小孩子也可以抬手可摘。但从老人带小孩,从来没有一个人会随手摘路边的果子,没有。”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
节目里的阿妈很真实,也很可爱。她既想分享自己孩子的成功经验,让别人学习,然后让更多的人变得更好。
但是,她也怕自己说错话,害了别人。
阿妈脸上的忐忑不安明晃晃的呈现在镜头前,她真的那样可爱。
在成片出来的时候,陈白羽曾经和兰小姐商量过,把这一段剪掉。毕竟,这一段看起来,真的很‘国外教育’很‘素质教育’很‘潮教育’,但这绝对不会是目前的主流。这样的放养式的教育是要被不认同,被批评的。
但兰小姐却觉得这一段值得保留下来,给家长一些另类的声音,一些特别的不一样的声音。不要每次都是‘聪明’‘努力’‘勤奋’‘吃苦’。也不要每一次成功都归根为‘父母严厉’‘孩子听话’。
兰小姐很不喜欢别人在提起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时,就习惯性的来一段苦难教育,好像没有经历过苦难,就没有资格成功一样。
让人很无奈。
好像所有的成功都是因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像不愿意吃苦耐劳就会一事无成。
兰小姐曾经看过一个很让人深思的笑话。有高考状元的妈妈说,‘我家孩子最吃苦,一天学习12个小时,眼镜400度。’;另一个高考状元的妈妈说‘我家孩子一天学习18个小时,眼镜800度。’;然后下一年的高考状元的妈妈只能说‘我家的孩子一天学习24小时,眼镜两千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比穷、比苦、比努力成为了一种假正能量的趋势。
兰小姐不喜欢这样,她想要打破这个被束缚的‘正能量’,在她看来正能量是多种多样的,是五花百门的。
不应该,也不能只是一种方式。
兰小姐向陈白羽保证,在剪辑的时候会尽可能的正面。
最后,陈白羽被兰小姐说服,同意把这一段‘家里的钱随意放,孩子随便拿’这样很不符合目前社会状态的谈话播放了出来。
不过,在这段话过后,兰小姐说了一番话。这番话把阿妈的‘随意’说成了考验孩子,锻炼孩子,培养孩子的金钱意识。
不束缚,但绝对不等于放任。
兰小姐这一段话应该是后来补录的,说得很好。
......
在节目的最后,还有陈白羽兄妹几个的采访。
大哥陈一元、二姐陈锦绣中规中矩,希望父母身体健康,永远开心,生活快乐。
“哈哈。阿一和小二说得好像过年了。”阿妈哈哈大笑,但脸色通红,明显激动和高兴。
陈锦绣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说的花样就多了些,最后还宣传了她的《桃源生活》。至于四哥陈辉年,却讲述了一件小往事。
因为大哥老实听话,成绩也好,不管是家里人还是村里人都很喜欢。陈辉年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很担心别人喜欢大哥比他多。于是,他就偷偷的趁着大哥熟睡的时候小声问阿妈‘能不能更喜欢我?’
当时的阿妈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啊。’
是的。
可以。
后面没有‘只要你怎么样怎么样......’。
就是很简单很直接的‘可以啊。’
很多大人喜欢对孩子说‘可以啊。只要你怎么样’,是你做到了,我才可以。在大人的世界,很多事情都是有前提的。
想要买游戏机?
可以啊,只要你成绩提高了多少分,考了多少名,买。
想要新的运动鞋?
可以啊。
想要新的手机?
可以。
但前提是,你要做到什么。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开心。”电视里里的陈辉年眼眶湿润,“那天,我刚和一个叫了我‘野种’的男孩子打架,打赢了。我打算偷偷的跟家里的每一人说‘喜欢我多一点’,阿妈是第一个,也成了唯一的一个。”
“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没有必要再问了。因为即使我不听话,干活不好,阿妈也最喜欢我。这就足够了。”
“哈哈。哈哈哈。”爸妈突然大笑起来。
原来,他们兄妹几个除了陈小五,都做过同样的事情,‘多喜欢我?’‘多分我一块糖?’‘喜欢我比谁谁多?’......
爸妈的答案都是:“可以啊。”
陈辉年看向大哥。
陈一元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呵呵。”他也想起了小时候,假装起夜尿而偷偷和父母小声私语‘要对我更好,你们对我更好,我就对小四更好。’
当时爸妈也是毫不犹豫的‘可以’。
后来能上学了,小四脑子比他聪明,他也担心爸妈更喜欢会读书的小四,后来发现担心是多余的。
爸妈有好吃的,爸妈会先给他,然后由他分给弟妹。每到新学期,爸妈会把弟妹的学费一起给他,让他代表家长给弟妹交学费。
有一次,学费在路上丢了,小四陪着他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走了五遍,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他急得哭了出来,小四说‘我们赚回来。’那个学期的学费,是他和小四在广西帮人搬煤饼赚来的。
他们很庆幸也很骄傲,家长没有发现。
更骄傲自豪的是,他们能赚钱。
说起曾经,大家脸上都带着笑。
这样就很好。
长大后,能源源不断的在记忆里找到幸福感,是一个很值得庆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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