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他不知道她成日围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喜欢,是利用,还是想把他收做筹码,当成日后入主中宫的棋子?她既然知道自己有想要的东西,就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西郡县主是为什么来的京城,满盛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缓缓直起身子,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居高临下地俯瞰她。
“雨停了,县主该走了。”他迈步朝橱柜去,取出一个干净的竹筒罐子,转身向外。
“外面的人我会引开,您请自便。”
白倾沅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情绪会转变地这样快,她是说错了什么?
她只是不想要顾言观出家,不想他舍弃青丝与红尘,不想他舍弃自己。她想告诉他,她已经有能力帮他,有能力做到那些上一世自己做不到的事,她不需要顾言观再苦苦隐忍了。
她强忍住泪水,站在原地低低地唤了一声“顾先生”。
没有人回她,顾言观下了木阶,往竹林里去。
白倾沅回去的时候,成熙和成柔正坐在桌边,等她回来用晚膳。
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进来,成熙问道:“还以为你不回来吃了呢,出去那么久,怎么连衣裳发饰都换了?”
堂堂嘉宁县主,怎么能被太后的人看到从顾言观的小屋里出来。白倾沅最后是换了他的衣裳,绑了男儿发髻才从屋后偷摸走的。
她呆呆地抚了抚头上的发髻,钗环首饰都卸了下来,唯余一支青玉簪,简简单单地横着。
“在想什么呢?”成熙晃了晃手,将她神志拉回。
“没什么。”
少女心事说不得,纵然是自己信得过的朋友,也说不得。
白倾沅闷闷坐下,边吃着饭边听成柔告诉她:“母后今日派人捎了消息来,说你若是恢复地好了,就带你回宫,若是还觉着不舒服,就在山上再住些时日,你看如何?”
还没等白倾沅开口,成熙便摇着头道:“虽说你如今日日瞧着都是面色红润,我却觉着,你还未休息够。”
她一语中的,白倾沅与她碰了个杯:“姐姐再英明不过。”
成柔却纠结道:“可是母后说,若你还要在山上休息,便叫摄政王妃也过来,大家一块儿,好做个伴。”
刚想送到嘴里的一筷子竹笋掉在了碗里,白倾沅侧身:“谁?”
成柔只能具体道:“摄政王妃,德昌侯家长女,召宜。”
召宜这个名字,白倾沅倒是特别熟悉。
召宜召宜,摄政王妃召宜,大晏第一名门淑女召宜,因得知太后与摄政王之事抑郁而终的召宜。
德昌侯召家是太后的母家,白倾沅对这家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从阴冷至极的召怀遇,到胡作非为的召颜,还有他们那自视甚高的老爹,德昌侯召伯臣,她全都不喜欢,也瞧不上,唯独召宜,倒是值得她欣赏几分。
德昌侯府嫡出的大小姐,摄政王摆了三天三夜席面迎娶回家的王妃,端庄大气,处处得体,完美地叫人挑不出一丝的差错。
就是这样的人,却被自己的丈夫和姑母背叛。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叫她怀上孩子?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当众封她的孩子做世子?只因为她是召家的女儿,她是姑母的影子,为什么,偏偏是她姑母……
她不敢想象召宜得知真相时的情绪,那样美好的一个人,最终陨落地多么黯淡。
虽两人交集不多,但在她为后的那段时日里,是的的确确心疼召宜。
“来就来吧,不过摄政王不是刚回京,召宜这么急着上灵泉寺做什么?”成熙自然没有白倾沅知道的那么多,只是问了个眼下要紧的问题。
“姐姐还不知道么?召宜有孕了。”
召宜有孕了,这句话如同一串巨大的爆竹,炸醒了所有人。
白倾沅的手摸了几次才摸到茶盏,慌慌忙忙端起来掩饰自己的不快。
有孕了又如何,先不说那孩子根本不是两情相悦的结晶,甚至后来还成了拖垮召宜身体的稻草,有了孩子,摄政王也不见得会跟太后断了关系,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高兴的。
而成熙就不同了,她虽不是太后的亲女儿,却是皇帝的亲姐姐。皇帝待她素来都是不错的,她身为长公主和长姐该有的体面和尊重,一样都没落下。
摄政王名义上虽是她皇叔,但这个叔有多亲,她实在不敢保证,总不会好过目前这个对她有求必应,关心敬重的小皇帝就是了。
如今皇帝还未亲自执政,摄政王竟就有了后,这不仅是对皇权的蔑视,还是赤.裸裸的威胁。
于她而言,不是好事。
她眼神幽深,盯着面前的一盘素豆腐,久未动箸。
见两人都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成柔夹过两下的筷子也提不动了,静静地看了她们一会儿,说:“所以,阿沅你身子恢复地怎么样了?”
“我……”骤然又被问话的白倾沅顿了一下,见眼前红烛摇晃,光影眩晕,倒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起来。
可她却说:“我恢复地差不多了,过几日便回宫吧。”
成熙没有出声,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了明显的不可置信。
“就这样吧。”她放下酒盏筷箸,躲避成熙的打量,“我今日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姐姐们慢用。”
她走的着急,快要赶回到自己屋中时,正巧碰上从山下回来步履匆匆的南觅。
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南觅赶忙扶住她,将她送进了屋。
南觅自如地掏出自己身上带的包裹,尽职尽责道:“老冰糖买回来了,县主若是想吃,奴婢今晚就去给您炖雪梨汤。”
“不不不,不必了。”白倾沅看着她手中的一包冰糖,直接用手捻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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