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子(1 / 2)
对不起,我隔了这么久,才答应你见面。因为我的手机实在很久没有开机了,实在有太多讯息轰炸了我,所以我花了一点时间才看见你的讯息。
也请你体谅,我也需要做为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我才有勇气去面对这件事。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感谢你愿意去为他伸冤,即使是你不认识太。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中,爱还是存在的。
⋯⋯我能够问你一条问题吗?对你而言,爱是怎样的?
(⋯⋯)
是吗?你和大家一样,都是在歌颂着爱的好。它是伟大的,是可贵的,是美好的,这些都是人们在形容爱时,经常会使用到的形容词。我同意,我所经歷的爱,都是这样的。
但你又认为,爱是从何而来的?
(⋯⋯)
这样吗?答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很少人会知道为何会喜欢上对方。一般能说出为何喜欢对方的原因,都是后来想出来,然后代入在自己的爱情中,并不是当下自己的感觉。但是,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知道我和太的爱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的。
我们是因为彼此拥有着罪,所以才相爱的。
因爱而犯罪,因罪而生爱。我们的爱情,就是这样而来的。
我们第一次的见面,是在一条小街的一间美术店中。那一天的前一天晚上,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水彩画家的作品,然后就像着了迷一样,我不停地搜寻所有水彩的艺术品。心血来潮下,我想要自己买来试试看。但是,那一间美术店是一间颇专业的艺术用品店,单单是卖水彩用品的专柜,就佔了一个房间的空间了。
我站在那一大片五顏六色的顏料前,根本无从入手。这个时候,随着一阵轻盈脚步声,我眼瞥到一个身影朝着我走过来。
「小姐,有需要我帮忙吗?」
那是一把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望向了他,一个小男生正向我展露着微笑。我下意识地,把他认作是一个在这里打工的店员,我就不客气地向他问了很多问题。像是「我刚开始学该选哪一种水彩?」「我要大概买多少支笔?」「那些看起来一样的笔有甚么分别?」⋯⋯
虽然他有一点愕然,但也是很细心的一一解答了我,然后帮我选了适合的用品。
我向道谢后,便去了柜台结帐。没想到我结帐后,他就上前付钱,我才知道他只是顾客,并不是员工。我傻傻地看着他,他可能也知道了我想甚么,然后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原来会错意了,我尷尬地赶紧向他道了歉,他笑着和我说不要紧。
「你有兴趣学水彩吗?」
他笑着问我,我知道他是想让场面放松一点,才问我的。情急之下,我点了头,然后他便掏出手机,把他的教学专页递给我看。
「太的水彩画室?原来你是老师?」
「我还是学生,但也有开班教学,所以不算是老师喔。」
不知道为甚么,我总感到太这个名字很熟悉。我点开他的作品集,每一幅的水彩画都很漂亮,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内心,是一个富有丰富情感的人。然后,我点开了他的个人介绍,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大学生而已,能够画出那样的画真的很了不起。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交换联络方法。」
「等一下,你是念月x中学的吗?」
「是啊,怎么了?」
突然地,我想起来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我也意会到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我把手机还了给他,然后把自己的卡片慢慢地递了给他。
「我叫爱子,是一个女社工,我以前有一个男朋友是月x的老师⋯⋯」
话还未说完,他就张大瞳孔,惊吓地朝我的脸一看,才把我认了出来。
「对不起,我要走了⋯⋯」他没有接过我的名片,拿起他刚买的用品,转身就走了。我看着他急着离开的背影,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感到很尷尬。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真实的见面。
其实,我并没有对他有别的意思,应该说,我从来没有对他抱有任何恨意。与其说是他毁了我,我反而觉得是他拯救了我。因为我曾经,陷入了一种很可怕的罪中,无法自拔。
这个症状第一次是发生在我念高中时,我有一个已婚的男班导师。他非常疼我,总是在很多事情上迁就着我。无论是我迟到了,还是欠交功课,他都会偷偷放过我,不和我计较。我也感觉到他的疼爱,所以我也特别喜欢他,经常在午休的时间跑去找他。有时候,他还会偷偷请我食午饭,还跟我交代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其他学生就会说他很偏心。
我非常喜欢那个班导师,心中总是想要跟他待在一起。有一天,他的老婆来到了学校。那时候我正跟他待在一起,说是询问功课上的问题,实质只是谈天而已。当他老婆见到我们时,我们正在大声欢谈中,而且我还开心地拍打着他的背。然后老师见到了他老婆后,便立刻缩开了身,紧忙走了过去。虽然班导师很努力地想要装着没事,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太太在不开心。这种感觉,就像被抓包一样。当然,那时候我没有真的和老师发生甚么奇怪的关係,但是我还是產生了这样的感觉。
看着老师向老婆解释,然后追着生了气的她。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画面的我,从皮肤中慢慢渗透出了一种喜悦。就好像是,我在这个游戏中得到了胜利,我成功地把目标达成了。虽然那不是属于我的爱,但我还是能够随时地把他夺走。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从其他恋人身上得到了快感。
然后,我对这种变态的感觉,愈来愈渴望。我开始试着引诱着那个男老师,跟他有多一点身体接触,渐步探索着他的底线,然后一步一步地进攻它。甚至,我会期待着,我期待着他的老婆看见了我,我想要让她知道我会频繁地跟老师在一起,我想要看到她看到我时所呈现的不快,我更想知道她心中对我和老师的怀疑。
终于,有一天我去找老师时,他露出避忌着我的神情,他刻意跟我保持了距离,然后很敷衍地说了几句便走了。那时候,我知道我成功了,我让他们的关係出现了坏的变化。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想像着他老婆警告他要远离我,但他心中却是一百个不情愿的画面。我回味着,享受着那种病态的快感,然后不禁地笑了。
然后,我彻底对这种行为上癮了。我沉醉于从别人手中,把他们拥有的爱夺走。为此,我甚至修读了社工的学位,成为了一个处理婚姻问题的社工。这样,我就可以很容易地接触那些已婚男人。但是我并没有为那些求助者解决问题,反而我用一把利刀把他们的伤口割得更深,更大。当男人面对着婚姻困难时,就是防卫机能最脆弱的时间。只要在这个时机对他们投放一点关心,让他们感受到他们渴望在婚姻中再次得到的爱,他们就会败在我的手下,而我也可以不断地得到那一种快感。
我也不记得,我介入了多少段爱情中,又破坏了多少段受伤的爱情。爱是怎样的?对那时候的我而言。我渴望得到的,是从别人手上拿到的爱。我管它是怎样的,只要是那一种歪型的爱情,才能满足我的慾望。
这就是我曾经的罪孽,我的经歷,也是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不敢相信为何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吧?
可是,我虽然一直享受着这种错误的爱,但是其实我也一直感到着痛苦。我这样说,并不是想把自己塑造成没那么差的人。这是真的,我其实在罪中并不快乐。我其实比谁都更加清楚,我这样做是错误的,我不能继续破坏别人的感情。我一边享受着罪中的喜悦,却一边受罪恶感带给我的指责。
说真的,我一直过着的日子,是多么的折磨。
其实,能让这些无人知晓的过错改变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别人知道,让别人帮助你解决困难。可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去把自己的黑暗面告诉别人。我害怕说出来的感觉,我害怕说出来后的后果。所以,就算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却无法向人伸出求助的手。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说太是拯救我的人。
在那以前,没有人知道我的祕密过。我也没有预料到,会被太拆穿了我。由于那件事上了新闻的关係,所以我身边的人也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他们纷纷离我而去,鄙视我的为人。同时,我的职业也被人投诉,然后我被撤销工作牌照了。一转眼,我看似失去了所有人事物。可是,在我伤心的同时,我没有感到绝望。这个我一直害怕被揭穿的后果,其实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可怕。我感到很庆幸,在我有生之年,可以得到了解脱,结束那一种腐烂的生活。
接着,我接受了治疗,去医治我这个歪曲的病。要治病,就必须知道病因,也就是我为何会期待着别人的爱。这种爱是从何而来的?我用了很大的努力,我才找到了原因。原因是因为我没有真的爱过一个人。
我总是在别人身上看到了爱情的好,为对方着想,迁就对方,为对方许下承诺,为对方改变自己⋯⋯我渴望这些事情,也想它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就把它抢夺过来。但是,我却没有经歷过爱情。爱,是要经歷过很多事情才会发生的,包括很多困难的挑战,也包括很多快乐的时光。但在我爱的世界中,却没有出现过这事情,我只是把别人的完成品抢来而己。
我一直以来的爱,都没有经歷。
我花了一段很长的时间,透过心理辅导,我才得到了改善。好不容易,我才彻底戒掉了这个病。我决心要改过自生,拾弃以往的旧我。然后,我重新拾回工作牌照,重投我的职场。但是,我的服务对象变成了像我那种有需要的人。我用我曾经的经歷,去改变他们,帮助他们脱去他们的恶习。
在我在美术用具店遇见太以前,我已经拥有着新的生活了。所以,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恨他,反而是很感谢他赋予我新的生命。
但是,就像是命运的安排。我在不久后,又跟他遇见了,那是在我的工作室中。他给我发了一通电邮,说他有一个困难,需要靠去我帮他解决。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他发来的。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惊呆了,他也和我作出同样的反应。他想都没想,打算转身就走。我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对他说。
「请等等,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可以帮到你的!」
他停了脚步,我猜是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迟疑地转身看着我,虽然他戴了帽子,我还是看到他满眶盈眶,哽咽地问我。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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