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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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封夫人、娄氏三个急忙赶过来,便瞧见四个小孩儿坐在亭子里哭成了一团,谁也哄不住谁。

林涣哭得快,收的也快,他窝在秦婉怀里看了眼亭子里,娄氏抱着贾菌,封夫人抱着英莲,只有静和孤零零地趴在桌上哭,顿时眼泪又下来了:娘,静和好可怜啊。

秦婉也心疼她,说:明儿叫她娘进来,让她们俩也见见面吧。

林风起也已经听见了小孩们的嚎哭声,他换了件衣裳进来的时候,林涣他们四个已经被哄着去洗漱换衣服睡午觉了。

秦婉便和他话家常:前儿的书塾银子我已经叫人送到族长那里去了,娄氏和我透了意思,说是想在咱们家塾里跟着林涣一起读书,你看怎么说?

林风起说:荣国府还没来信?

秦婉摇头:也不知那边府里怎么回事,我瞧着娄氏近来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提出让贾菌做欢宝的伴读。

林风起沉吟:说起来这回谭氏的案子还和荣府那边有些牵扯。

秦婉忙问:这是什么缘故?

林风起便将那道观里的事儿说了:衙役到的时候,说是里头的女孩儿们都是衣不蔽体的,还拖出来几个江南有名的富商。

因着要保护这些女孩儿,林风起叫衙役不许露出风声去,所以静和是换好了衣裳才带到林家来的,其余人都另外找了地方安置着,是以秦婉根本不知道那道观里有些什么。

此刻骤然听说,不免露出厌恶的表情:这些个寺庙道观的,越发不成样子了。

林风起按住她的手:都是那些个富商有需求,道观里才会想到这些东西,之前和你说这案子与荣府那边儿有牵扯便是说的这个,荣府除了嫡支住在京城以外,仍有十来房在金陵那一带,虽然比起京城萧条些,在外头却也称得上地头蛇,他们家和许多江南的盐商等有勾结,常请人宴饮,宴席之间便常叫些粉头之流作陪。

起先只是宴饮,后来因着义忠亲王被当今驳斥了党结之事,那些人的行事便开始悄悄的,狎妓是不敢在明面上进行了,他们便想出些新花招来,也就是到寺院道观里。

许是当着漫天神佛苟且更加刺激些,这一行竟十分的火热。

许多明面上干干净净的寺庙道观一到夜里就是男盗女娼的窝。

静和那一个便是。

秦婉几欲作呕,忙问:那其余的女孩儿?

林风起叹气:有些是被人贩子拐来的,有些是父母自愿卖了的,多半都被糟蹋了,那里头除了年纪小一些的,便是长得清秀些的道童都没法逃过,都叫人淫了个遍。

秦婉沉默,半晌说:也是可怜,往后也没个着落。

她又问起谭氏。

林风起更加摇头:现在的律法想让谭氏把女儿要回去,实在太难,毕竟讲究子孙血脉,只怕王举人不愿,王家村的村长、里长、族长都会不愿意。

其实还不止。

因着这案子实在有几分离奇,审案的时候来围观的人有不少,来带着这案子在姑苏城里头都十分有名。

那些围观的百姓在听案子的时候或许会觉得谭氏可怜,静和可怜,王举人可恶,可要是将静和判给了谭氏,他们又绝不会同意。

姑苏的乡绅们必定是不愿意见到静和被判给谭氏的,若是这案子真是这样的结果了,那他们家里那些个姨娘太太、寡妇之类的,都打着合离的名头到官府求着将那些孩子判给自己,那他们的血脉就会沦落在外。

这是那些大家族的族长不愿意也不可能看到的。

林风起头疼:这是个大事儿啊!这才是他暂时不愿意告诉大家谭氏的女儿已经找到了的缘故。

事实上他说的没错,姑苏城里的乡绅望族都在关注着这个案子,他们支持谭氏合离,可也不愿意让谭氏找回孩子。

秦婉只能说:先让他们母女见一面吧。

过了几日,秦婉便安排了静和与谭氏在庄子上见面。

因着不能走漏消息,当天庄子上的人能撤出去的都撤出去了,只有她带着林涣,用的是修整的借口。

静和温和内敛,且年纪比林涣他们大一些,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就像个温柔的大姐姐一样,让林涣他们三个很喜欢她,因此,林涣对她的事儿很是关注。

直播间的人也很在乎。

然后他们就看见林涣抓耳挠腮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频频地看向外面。

【斤斤计较:这一刻,欢宝猴哥附体了哈哈。】

【一言不合:笑死,欢宝你实在想看,站窗口不就是了?光明正大地看,人家不会说什么的!】

【心上人:别闹,欢宝根本没有他家窗台高好嘛。】

林涣气鼓鼓,明明他和窗台一样高!哼!

他才不要跟他们说话呢,他要去看静和姐姐。

于是,自我安慰成功的林涣默默地钻到了门口,诶,我探头!

静和正对着门口和谭氏面对面,一眼就看到了悄咪咪探头的林涣,顿时就想笑。

然而她目光落在对面局促的谭氏身上,那笑又收了回去,静静地垂下了眼。

谭氏不住地打量着静和,半晌才哭道:高了,也瘦了。

很奇怪的,明明只是一句特别特别简单的话,却让人心酸的想落泪。

静和使劲儿憋住的泪水晕在了眼眶里。

母女两个相看泪眼。

【白菜豆腐脑:草,我眼泪要下来了。】

【心上人:呜呜,我年纪大了,看不得这种戏码。】

林涣也眼泪汪汪的。

约莫对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谭氏才擦了擦眼泪,将自己带来的一个竹篮子拎到身前:娘先前给你做了鞋袜,想着哪天将你找回来了你能接着穿,也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脚。

她将那篮子上遮着的布掀开。

林涣借着镜头作弊,往那篮子里一看。

只见里头塞了十好几双做好的鞋袜,各色的都有,从小到大堆在篮子里,鞋底子都是千层底,缝得密密实实的,有些鞋面儿上还绣着花花草草的,每双鞋面的用料都不同,都是崭新的,看着做工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这满满一篮子,都装着沉甸甸的爱意。

静和从里头拿出来一双细细端详着,她在那脏臭窝里呆了两年,前一年的时候还是替身,那会儿主家送来的鞋袜都是绫罗绸缎的,按说穿得很是舒适合脚,可这会儿捧着这双娘亲给自己做的鞋,她连从前穿的那双鞋的鞋面是什么色儿的都忘了。

她抚摸着那一双双鞋袜,问:这都是娘做给我的?

谭氏点头:从前你不在家,我没事儿的时候就做鞋,两年里竟也做了这么多了,只是不知道合脚的有几双。

【青青:啊,这是想起女儿就做一双鞋吗?这种千层底没有机械纯手工的话要缝好久吧,估计要两三个月一双。】

【心上人:前面的姐姐不要再刀我了,两三个月一双,一年十二个月,两年二十四个,一共能做十二双左右这是每年每月每日都在想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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