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1 / 2)
巷子外那黄狗本正在侯府门前啃着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骨头正啃的津津有味,忽然一位身着戎装的将领从它身旁带风而过,吓得它夹着尾巴叼着骨头赶紧溜开。
破旧宅子中带过一阵清凉微风,园中红梅正开的艳丽,梅香也跟着被吹进屋里。
而屋中却忽然“啪”的一声清脆,桌面上的茶壶茶杯被谢宁广袖一挥全部摔到地上,瞬间变成一堆碎片。
青樽正双手捧着一个铜盆侯在王桓床边,忽如其来的响声将他吓了一哆嗦,盆里的水跟着溅到了正侧身坐在王桓床边给他施针的祁缘头上。
祁缘无可奈何地抬头,拿袖子擦去脸上挂着的水珠,深表同情地瞥了一眼正瑟瑟发抖觑着谢宁的青樽,轻轻摇头叹了一声,起身走到谢宁跟前,微微颔首,说道:“二公子不过是寒气入体,在下已经替他施过针了,如今并无大碍,二公子应该很快会醒来的,小王爷...”
“并无大碍那为何还没醒来!?”谢宁看都不看祁缘一眼,目光始终焦躁地紧盯床上脸色依然苍白的王桓,这时忽然将这愤怒的目光转向祁缘,冷声又喝道,“很快又是何时!?”
祁缘本想四两拨千斤地让谢宁放下心来,却没想谢宁会如此发问,而这两个问题也确实并非他能回答的,只好讪讪道:“不出三日...不出三日...”
“要是三日之后,他还不能醒过来,你可把你人头给我放稳了!”谢宁冰冷又打断道。
祁缘也只有连连点头不停称是,却难为了一旁的青樽,狠话虽是对着祁大夫,却谁都不敢保证会否殃及池鱼。
青樽手上还端着那装满温水的铜盆站在床边,脸色苍白,双腿哆嗦,连门外忽然有人敲了三下,他都不晓得要去开门。
祁缘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回过神来,如获大赦般丢下铜盆便冲了出去。
只是这一开门,他心里不由叫苦,面前竟是新春大年一大早粗暴闯进宅子的那位浓眉将领,他哭丧着脸,正要开口说他家公子今日不便见客,可那人却皱着眉着急先道:“谢小王爷在这儿吗?”
青樽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呆呆地说:“在...”
结果他还没说完,连秋又像上次那样一手将他往旁边一推,径直就往里头走去。
青樽这刚回过神来,连忙紧跟上去哭着喊道:“这位爷您不能老是这样就闯进来啊...”
而屋中谢宁一听到外面有异样,顿时从桌上抄起红帱便往外大步走去。
连秋一见谢宁连忙走上前,双手作揖顿然行礼后,沉声道:“禀报小王爷,昨夜行凶之人已经抓获,如今就在护城防里审着,属下就是来告知一声...”
“不必了,”谢宁黑着脸打断,“把人直接送到城北军营里,本王亲自来审。”
“啊...”连秋忽然脸色一沉,犹豫了半晌,“这…”
谢宁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喝到:“怎么?现在淮南王府是连要一个人的资格也没了吗!?”
“属下不敢!”连秋脸上一抹惊怔,顿时严肃后退两步,连忙又说,“只是...只是此事涉及谋害亲王还有柔化世子,加上此次意外也是护城防的失职,陛下亲自下令,让护城防严查督审此事来将功补过...若小王爷还有顾虑,大可随属下到护城防营里督查,只是...还是别让属下为难了...”
“为难!?”谢宁猛地回头,愠怒紧盯连秋,冷声斥道,“你还知道为难?事发的时候你们护城防的人都去哪儿了!?”
“是属下失职!”连秋心头一顿,立刻单膝跪下,垂着头厉声喊道,连一直躲在门后不敢上前的青樽也都怔了怔。
谢宁心里虽是又急又怒,但无论如何也是天子之意,他是明白就算与文昕关系再亲,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违旨。
他回头焦心忧虑地看了王桓一眼,祁缘也是有眼力见的人,连忙小跑到他面前,低声道:“正如在下方才所言,公子并无大碍,再说在下也将自己性命搭上,小王爷无需多虑,若公子醒了,在下定立刻遣人前去告知。”
谢宁将信将疑地扫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还是远远地停留在王桓身上,半晌后他才拂袖离开。
这边还跪着的连秋也没有多话,连忙站起后便紧跟在谢宁之后一同往外走。
祁缘微微抬头,沉长地目送着二人离开,直到那破旧木门关上后,他才面无表情地弯腰,从方才连秋跪着地方拾起一块与落叶颜色相近的纸团,然后提脚便往里走去。
刚走进去,就看到王桓正侧着身子艰难撑着床板要坐起,祁缘冷觑其一眼,将手中的纸团狠狠往他身上一扔,低声骂道:“人家现在都要把我脑袋给一同架上去了,你倒还躺得乐呵!”
虽然说一早上的昏迷不醒是假,但是这脸色惨白身体发冷却是真的。王桓几经艰苦,才终于坐起靠在床边上,还给了祁缘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后,才慢慢悠悠地打开纸条,看了两眼,随手又落在床上。
祁缘拿着一杯温水好不乐意递给王桓,鄙夷嗔道:“您王二公子下次要再做出这般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的勾当之前,烦请您先给在下通告一声。在下好歹还担着您大夫的名衔,要您下次真把小命给丢了,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下医术不精,可白给我的招牌泼墨了!”
“我这不好好的嘛?你急什么?”水杯被王桓接过,可他却只是握在双手里并没有着急喝,轻轻摇头无奈笑笑,说道,“人家玉嫣姑娘不都让您把这婆婆妈妈的习惯给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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