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吃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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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年纪小,但做事比她姐姐有主见得多。在掐算人心方面也遗传了她母亲的天赋,简直一掐一个准。

岑杙听她提起蓝樱柔,所有脾气消散一空。一时悲从中来,眼睛里湿润一片,伸手抱了抱她。

“对不起……”她哑声道,好像说给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人听,“如果,这是她的遗愿,事情结束,我会跟你走的。”

她这一肉麻反应,蓝棉杲反倒不知该怎么是好了,缓了好久,才“哼”一声,“算你还有……”良心二字还未出口,岑杙忽然就推开她,往身后跑去了。

蓝棉杲愣了一下,扭回头,见她急奔的方向,有个人影飞快地闪进巷子里了,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女人。

“嗨!半路杀出个女程咬金还!”

岑杙正在拼命地追人。她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那人肯定误会了什么。她怎么偏偏那个时候她去抱人呢,这下解释不清了。

追了两条巷子,一开始只岑杙在跑,后来那人也跑了起来,显然是不想被追上。岑杙看她不管不顾地到处乱钻,心里急得要死,又不能高声喊。只能加快脚步。

这时云栽拦了过来,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殿下说话声音都发抖了,知道肯定是被岑杙气得。连忙尽职尽责地过来拦截。

岑杙哪里管她,把她丢到一边,一溜小跑抓住李靖梣的胳膊,绕到她的身前来。

“你果然来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李靖梣猛得甩开手腕,后退一步,绕开她继续往前走。好像生怕跟她沾染上什么似的。月光下的脸清冷淡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岑杙心脏好像被人猛锤了一下,疼得呼吸都颤抖了。哪怕她骂自己两句也好,都强过这样视而不见。这是她对付岑杙的杀手锏,只要一生气就退回到陌生人的位置,一点缓冲都没有,每次都杀得岑杙丢盔卸甲、毫无办法。

她不想再像上一次那样听天由命了,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焦急道:“绯鲤,你听我说好嘛,我真的没有。我是出来找你的。我收到了你的纸鱼,你看!你看……咦?去哪儿了?”

她到处去找纸鱼,发现已经不在手上了,也不在怀里。躬着腰迷迷糊糊地在地上找寻。这一松手,人又昂首大步地走远了。

她也顾不得找了,慌里慌张地又追上来。追到一个拐角,一把将人给抱住。

“你听我说啊!”急得都快哭了。

她仍旧不置一词。两个影子跟摔跤似的,在墙壁上挣扎。一个使劲地挣脱,一个死死地捆住。

岑杙想开口解释,但喝了酒的脑袋开始发晕。胳膊也跟棉花似的,虚软无力。但她知道今晚要是放跑了她,可能就真没以后了。紧紧咬着牙关死不松手。手不够用了,下巴也加进来扣住她乱扭的肩膀。

她很少露出这么死乞白赖的一面,也是没办法了。被酒精压榨的智商,只能想到这个笨办法。这招要是放在一般女子身上,多半会管用。可李靖梣不是一般女子,她会功夫,虽然未必很高,但应付醉倒的岑杙还是绰绰有余。

岑杙肚子、腰勒挨了好几下胳膊肘,痛倒是不痛,就是很想吐。她理智尚存,就把李靖梣往墙边挤,想借墙壁缩小防守范围。就在此时,她的后衣领被人揪紧,往上一提,下一刻,天旋地转。

她抱头蜷缩在墙根,缓了好几缓,才懵头转向地倚着墙站起来。脑子里跟灌了水似的,晃一晃都能听见水响。

以为这会子人多半跑远了,一抬头,见她还在原处。又以为她是心软了,心花怒放,却原来有巡逻的官兵听到动静朝这边跑过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谁在那儿?你们是做什么的?”

今晚是中秋夜,健康城特意放开宵禁限制,百姓可以在街上游玩通宵达旦。为了维护城内治安,步军统领衙门也相应地加强了巡逻。颜湖周边是赏月的极好去处,人流密集,巡逻士兵尤其多。

岑杙理智被摔了回来,心里暗叫糟糕,要是李靖梣被发现,那就更解释不清了。

李靖梣后退了两步,似乎要往来路跑。岑杙忽然拦住道:“后面也有官兵,你跑不掉的。”在她不知所措时,伸手贴住她的腰,“过来,到我身边来,我有办法。”

李靖梣虽不情愿,但别无他法了,只好回头,被岑杙一把拽进怀里,锁腰搂住,“别怕,别怕!待会别出声,我来应付。”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岑杙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护进脖颈里。肌肤相触的冰凉让双方皆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岑杙揽着她,镇定地望着那列士兵奔过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

巧得很,里面有娄满冠的手下,几天前搜查李靖樨下落时见过。对方也认出了她,

“原来是岑大人!”一挥手,士兵又都散开。那人对岑杙拱手,道:“夜色已深,不知岑大人为何在此流连?这位小娘子是……?”

岑杙道:“这是内子,宴上喝醉了。我本想带她出门逛逛,赏赏灯会。谁知她半路耍起酒疯来了。这酒的后劲很足,一刻钟前还不是这样呢!”

“原来是岑夫人,失敬失敬!我等以为是有不法匪徒拦路抢劫,打扰了二位!岑大人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多谢好意。路不远,我抱她回去就行。”说着稍稍弯下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李靖梣被迫双手勾住她的脖颈,继续埋脸肩窝,隐藏真容。岑杙下巴触到她的脸,安抚似的蹭了蹭,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官兵不疑有他,收兵撤退。岑杙忽然想到,如果他们一走,李靖梣多半还会闹着离开。于是灵机一动,叫住那官差,“等等!”

“大人有何吩咐?”

岑杙把人往上托了托,委婉道:“是这样的,刚才我看有个黑影从前边巷子里跑过去了。要是我一个人倒也不怕,但是内子在,我担心……”

“下官明白,大人放心,我派两个兄弟护送大人回府。”

于是,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官差就成了给岑杙“保驾护航”的存在。李靖梣猜出了她的动机,拿手拍了她后背一下,快要气死。但岑杙跟没事儿人似的,无论她如何抓挠勾咬,只当没发生。因为有官兵全程“盯着”,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看似乖顺地被抱进岑府大门。

蓝棉杲也不在那里了,岑杙笑眯眯地回头,对护送官兵道:“多谢两位了,代我向娄将军问好。”

官兵走后,她赶紧放下人,迅速把门关好。大义凛然地守在门边,对那气急败坏的人道:“这不能怪我,谁叫你不听我解释来着。”

李靖梣蜷着双手愤然站在那里,单薄瘦削的身影让人见了有多心疼。

岑杙走到跟前去摸她的脸,却被一巴掌打开。岑杙也火了,“你打也打了,摔也摔了,到底还想怎么样?”

李靖梣倔强地别开脸,不搭理。其实袖筒中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发抖。

岑杙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她这种明明有委屈,却一言不发的态度。就好像在心上砌了层堡垒,自己蜷在里面伤心,却留别人在外面干着急。

她真的很伤心很失望,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与眼前人隔着山海。山海很遥远,她并不害怕跋山涉水,她害怕的是即便跋山涉水走到她面前,仍旧被阻拦在冰冷的高墙之外。

岑杙感觉心力交瘁,转身去开门,“走吧,走吧,赶紧走!大家从此一拍两散!我给你开门,走吧!”

说着一把拉开门栓,掀开大门。她很少流露出不耐烦,尤其在李靖梣面前。这样赤/裸裸地烦躁还是首次。就好像已经厌倦了一切一样。

李靖梣懵了一会儿,倔强地从门里走了出去。岑杙没有追出来。她听到大门猛的关上,茫然地走到巷道口。望着冷风直蹿的空荡荡的小巷,想起那句“一拍两散”,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只一会儿,身子就被凌空托起,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小心把自己关在外面了,过来看看有没有人能帮我开开门。”

岑杙撇嘴别别扭扭道。却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脸贴着她被泪水浸花的娇颜,心里就跟栓了个秤砣似的,勒得又紧又疼。

“不哭了,都是我不好,又跟你乱发脾气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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