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船摇(1 / 2)
折腾一宿, 岑杙也累了, 两眼一翻, 只好抱着人呼呼睡去。不过她心里还惦记着那“未竟之事”,做梦都在提醒自己, 要早点醒来,早点醒来,还有正事儿没办呢?
结果,她猛得睁开眼, 竟然天大亮了。翻身,往里一摸,还好,人还在。
李靖梣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梦魇当中。她有个习惯, 只要不按点休息, 身体就很大可能陷入梦魇。这次感觉又来了,而且好像是和卧虎山上的那次一样,是情动的。
脑子里岑杙的幻象正在她身上游走。她鼻息渐重,急喘起来。巅峰来临时,她听见了自己的“哼”声, 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依次兜转过青色的床帐, 瓷白绣青花的枕头,凌乱的发丝, 还有紧紧抓着床单的泛红的手。一幕幕幻象从清晰到模糊, 又从模糊到清晰, 经过数个循环起落,终于无比清晰地定格在眼前。连一根线头都如此真实可靠!
可恶!“岑……”
想斥她的话太长,只吐了个“岑”字,一切就湮没不闻了。
岑杙把昏睡过去的人抱到贵妃椅上,赶紧回头到床上“毁尸灭迹”。
这“犯案现场”如果被她醒来看到了,非得恼羞成怒掐死她不可。
换上新的床单被褥,原来的直接扔桶里了。一切做完,再把人抱回床上。神不知鬼不觉。
一直到日上三竿,床上人才掀开沉沉的眼皮。岑杙一看她醒了,毛巾、脸盆、漱口水,还有按摩服务依次奉上,像个殷勤的小厮。
暗暗观察她的反应。暂时,还没有动怒的迹象。幸好幸好。
李靖梣揉揉眼睛,忽然双手圈住她的脖子,“什么时辰了?我好累,想泡个澡!”
软玉温香在怀,岑杙不由心神一荡,“快午时了,知道你要用水,我早就叫人备好了。”
“嗯,好累,抱我过去。”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眼神微眯,不断地打哈欠。岑杙抱她到了浴桶边,放下来,帮她把头发束成一个简单的丸子髻,好方便洗澡。李靖梣扬着下巴亲了她一口,“谢谢。”便在她面前从容褪掉衣衫,露出全身的紫红吻痕。岑杙恨不能戳瞎双目,但她好像没看见似的,坦然地跨进浴桶,倚壁而坐,并招岑杙:“你也进来。”
岑杙道:“我昨晚洗过了。”
“昨晚是昨晚的,今天是今天的,你再不来,我就滑下去了。好累!”
岑杙一听她喊累,就投降了,总不能让她淹着。便也褪衣跨入木桶。
桶里水面随即升高,漫到了她的耳朵根,岑杙还好,只淹到下巴。把她搂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轻轻环着腰肢,避免她滑倒。
“这样舒服吗?会不会硌得慌?”
李靖梣摇了摇头,又闭目浅寐。她好像是真的累极了,倚在岑杙怀里一动不动。这样泡了有一刻钟,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岑杙凑前去看,还真是,这样都能睡着?澡还怎么洗?只好拿小舀子帮她冲。两刻钟后,人家睡了一小觉幽幽醒来,伸了个懒腰,直接问她:“洗好了吗?快点快点,我的脚快麻了。”
岑杙跟瘫痪了似的,奋力地搬了搬自己的腿,“实不相瞒,在下的脚早就麻了。”
洗完澡,她又以泡太久累了不想动为由,坐那儿等着岑杙给她穿衣服,梳头发,照镜子。衣带系松了不行,系紧了不行。头发梳快了不行,梳慢了不行。镜子拿远了不行,拿近了还不行。
“姑奶奶,你究竟要闹哪样?”岑杙快要疯了。她却一脸淡定:“你凶什么凶?这又不能怪我。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反正今天一天我都动不了了,你不代劳谁代劳?”
岑杙算是明白了,这姐姐是在“挟私报复”呢!以她的个性,必然觉得今早之事难以启齿,但又不甘心,所以变着花样整她。
吃饭的时候,也不拿筷子,就盯着白米饭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看。
“你看能把它看嘴里啊?”岑杙哭笑不得。
这姑娘临时改变策略了,拿筷子去舀汤,拿勺子去夹粉条。费老大劲儿挑不上来一根,后来干脆放弃了,继续用眼扒饭。那意思大概是,你看,我试过了,夹不起来不能怪我。
“行行行了,我喂,我喂你成了吧!您就只负责张嘴就行了。唉,真是,我算服了你了。”
吃完饭竟然又开始犯困,两人就坐在软榻的两头,每人倚着一边,脚对着脚,休息醒盹儿。李靖梣晃悠脚丫,拿脚趾去勾她的脚掌玩。岑杙一缩,“姑娘,你几岁了?”
她“哼”了一声,表示不理会,继续乐此不疲地勾另一只脚。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岑杙问。
“嗯——早上错过了时辰,白天人多嘴杂,只好等到晚上了。怎么,你想撵我走?”
“你看我像是撵你走得样子吗?”岑杙摊摊手,“我留你还来不及呢!这样好了,待会儿,我带你去逛逛园子怎么样?白天的岑府,你还没见过呢!”
“好啊,你背我去。”
又来了。
“怎么院里一个人没有啊?”
李靖梣坐她背上,手遮在眼睛上四处眺望。
“宅里人本就不多。顾青、小园、镯儿她们应该去医馆了。其余人我都给放了假。撵出去半天。现在院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不必躲躲藏藏。”
李靖梣“哦”了一声,评价道:“这院子比起东宫来小了三分之二。”
“那是,咱们小老百姓家的宅子哪能跟东宫比。”
李靖梣拍了她肩膀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说吧!”
“哼!不说了!”
她生气道。从袖里翻找了一阵,把一个东西塞进嘴里。
岑杙听见头上传来“咯噔咯噔”的嚼音。问道:“你吃得什么?”
“布……呼……唐!”
“什么?”
李靖梣把嘴里东西移到一侧,夹在腮帮和牙龈之间,腾出嘴道:“薄荷糖!”
说完又把那东西嘘溜到了舌尖上,眯眼咂摸着。岑杙越发觉得她今天的行为诡异,真跟三岁小孩似的,还吃起糖来了。
这时,一只手伸上前来,往她嘴里也塞了一颗。同时,歪头看她的反应。
清凉的口感顿时从舌尖飘散至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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