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 2)
至于那小半世家官员,除了一两个十分出挑又极其有思想觉悟的, 大多都逐渐被沈媛排除到了权力中心外。
当初娴兆蹲墙角偷听到的几个世家子弟妄图买通宫人前来杀自己的事实际是激愤之言,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毕竟这是赌上全家族性命的事。
可随着现如今权力被逐渐抽离,用来垄断的势力也被斩断大半,京畿顶级的几个世族都不由得的着急起来。
这么一着急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准备了家族内子弟男女各十名, 上表请沈媛充实后宫。
前朝沈媛的掌控力太足, 那他们便将主意打去了后宫,若哪个能迷住她再吹吹枕头风说不准家族能迎来生机,哪怕不能, 送进去探听探听消息也可以。
这个主意在朝上被当场提出,沈媛几乎没有准备。
她登基已经将近半年,确实从未有过充盈后宫的念头。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提出的人不怀好意,可朝臣们也都觉得充盈后宫是件重要的事,出于好心或自己的私心纷纷附和起来, 第一次出现了和气融融的景象。
沈媛坐在高位上面色难测, 也不发声,龙威赫赫。
刚刚还附和的朝臣们揣测到天子的一点心思连忙又和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一直到宰相出来打圆场言陛下年纪尚轻国事繁重, 选秀所耗费人力物力多不妨推迟一些才算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
下朝后娴兆跟在沈媛屁股后面懒洋洋的走。
这些时日她都陪着娴兆去上朝,实际也是图个新鲜, 每天在那一站心思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而沈媛也由着她。
陛下,你为什么不充盈后宫?娴兆问道。
沈媛只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朝自己的寝殿走去。
娴兆扬眉,继续跟上去。
进了寝殿周围侍奉的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娴兆和沈媛待在屋子里。
陛下,娴兆闲闲的侧躺在沈媛对面,脸上带着些妖媚的笑,你不想充实后宫不会是因为我吧?
沈媛垂眸,声音淡淡:不是。
娴兆却只是个瞬间便到了她身前,媚眼如丝,哦?不是吗?那你为何这些时日以来都不赶我离去,默认令我跟随在你身边呢?那般薄情深沉的皇帝陛下,不让所有人靠近你,却偏偏令我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还百般容忍。
我容忍你,是因为你是神。沈媛说道。
沈媛啊,娴兆笑着喊她,这话你自己信吗?
沈媛没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娴兆手指放在桌子上一敲一敲,玉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媛每回与她待在一起时从不抬头看她,永远都只低着头批阅折子或者目不斜视的直视远方。
可如今,她偏偏想让沈媛看着她。
沈媛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神色复杂。
有意义吗?她抬头盯着娴兆的眼睛,这般的戏耍我,逼着我承认,有意义吗?
无论她爱或不爱娴兆,娴兆不会为她停留。
有这么些日子陪在她身边也不过是因为对她还感兴趣罢了,若有朝一日,娴兆厌烦了,转瞬便会将她抛下,沈媛很清楚的知晓这一点。
她珍惜每一分与娴兆在一起的时光,却又时时刻刻将自己的情感掩埋,抑制。
明明陈姑娘死后的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将怀念渗入骨血,也逐渐释然。
再与娴兆相见时她却发现她从未释然,那些压抑的感情几乎要破巢而出,甚至随着娴兆待在自己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而加深。
娴兆闻言愣了愣,随即轻轻笑起来,她明明是个神,每回笑起来时却会眼尾微扬,泛着些细碎的迷离,像是位惑人心弦的妖女。
她抬手勾起沈媛的下巴,陛下不妨对自己自信些,说不准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才会如此日夜不休的缠在你身边呢?
这话似是在低喃,又总能令人感受到其中一两分认真,几乎能令每一个人迷糊起来,觉得娴兆是真的在捧出一颗心向她表白,包括沈媛。
可她到底还是多了几分清醒。
我不会再被你戏弄了,沈媛闭了闭眼,衣袖中的拳头握紧,重复道:我不会再被你戏弄了。
沈媛的心向来难以接近,她全身心接纳了陈姑娘,因她而痛苦,为她从泥土中挣扎出来报仇,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心力,结果却发现她人生中最珍视的温暖原来只是神仙下凡微不足道甚至带着点戏弄扫下的一笔,而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的回忆早已被娴兆忘记,连被提起时都那般的轻微。
她不怪任何人,也怨不到任何人,这一切是她心甘情愿,那些回忆她依旧完完整整的放在心尖上。
可在娴兆面前,她总要给自己留下一分尊严。
哪怕对娴兆的话再如何心动,也要更谨慎些。
娴兆再次被沈媛拒绝,可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无端的升起了更高的兴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单纯的觉得沈媛令她格外有探究欲。
那日说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娴兆自己都说不清。
只是被沈媛拒绝后她心底到底是失望了一瞬。
枫国自古以来王族便有秋猎的习俗,沈媛担任了帝王后也将这个习俗承袭了下来。
立秋那日携了朝中大臣一同去长枫山脉狩猎。
沈媛一路打来,马背上的功夫很好,一张弓拉满弦朝前射去,转瞬便打下了一只大雁。
周围有人欢呼叫好。
沈媛清浅的笑了笑,看一眼手中的弦。
现在朝中的势力已然顺着她的想法发展起来,而在世家们头顶的弦也终于拉满了。
今日,便是沈媛等着他们狗急跳墙的日子。
自从后宫的计划被毙后,几个门阀大族又找了不少法子,却都行不通,要不就是要放弃更多的利益,享受惯了特权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特权呢?
刺杀计划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娴兆依旧跟在沈媛身边,没带弓,只懒散的骑在马上,亦步亦趋的跟着沈媛。
突然,沈媛的马发出一阵哀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猛得飞奔出去。
娴兆目光一厉,忽视身后朝臣们的惊慌,也跟着打马上前。
她追上沈媛时马已经跑入了一片丛林中,眼见着就要撞到树上,娴兆一拉沈媛,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马,下一秒沈媛原本的马就已经撞上树,头破血流而亡。
太快的颠簸令沈媛难得的白了脸,胃里翻江倒海。
娴兆想扶着她倚靠到自己身上,沈媛却挺直背脊,试图在马上和她拉开些距离。
娴兆被气笑了,陛下,你不舒服就靠着我,我虽然混账但我也不吃人。
马鞍就这么大,只能互相挨着,你想躲到哪里去?
沈媛浑身一僵,随即缓缓软下来身子半靠在娴兆怀里缓了缓。
带着些冷淡气息的花香席卷着她,几乎令她的耳朵血红。
谢谢,沈媛没忘记道谢,到底还是娴兆救了她。
现在可不急着感谢,还是先把这周围的东西解决吧。
沈媛胃里好了些,这才有机会抬头看向丛林中。
隐约有低啸传来,两人身下的马不安的踱步,几乎没多久就有几只老虎和几只熊自阴影中走出,将两人包围。
世族们的刺杀计划是令沈媛落单,再被饿狠了的猛兽包围。
哪怕沈媛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独自一人打过这么多猛兽,届时找到尸骨大可以说是遇到意外被野兽袭击,如何都不会怪罪到他们头上。
计划的不错,可惜她们这头有一个娴兆。
几乎只是一个照面,原本还饥肠辘辘眼睛冒绿光的老虎和熊,见到娴兆后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你想怎么做?娴兆问道。
如果可以,请帮我捉住这些猛兽身后的人。沈媛低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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