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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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香本想一直故作无知,却见王语蝶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碧色的牌面雕着水纹,水纹中心突出一块方型区域,区域中间刻着一个暗字。

为何?尉迟香的神色顿时肃穆。

王语蝶收起玉牌,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何你每每都能顺利对接?当然是因为这是顾方山庄,我的顾方山庄。

你想让我杀谁?

安啊不,现在应该叫黄明熙。

便是如此近的距离,在安明熙的快速反应之下,刀尖竟也没能刺进安明熙的胸膛。

安明熙握着刀刃,吃惊地瞪着尉迟香,逼厄之下连呼吸都忘了。

尉迟香松手,趁着安明熙握着她肩膀的手脱力,推开他的手臂,身体借着床柱支撑。

安明熙满心不解:为何

顺着刀刃而出的血沿着他的手臂滑下。

没有为何,只是接受了命令来杀你罢了。

安明熙缓缓吸气,呼吸抚顺后,把匕首丢在地上,问:为何不杀我?

脸上布满汗珠的尉迟香自嘲地笑着,答:使不上力气了。

腹部像充了气一样地发胀,内脏的灼热逐渐盖过了利刃穿腹的撕裂感,呕吐欲愈强,她合着双唇,紧咬着牙关,但在酸液从喉口上涌至舌面之时,她还是张了口,吐出混在血中的食物残渣。

所以,到了最后,她还要死得这般难看吗?

我就不该吃那些点心。尉迟香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安明熙的双眼已干涸,但眼白带上的红还未能褪下。他又问:为何救我?

为了制造杀你的机会啊,只要你放下戒心靠近我,我就有机会尉迟香困了,却还是苦苦支撑着眼皮,絮叨着,我不会武,就算我能抓到其他机会杀你,我也无法从你的护卫手下逃脱,还不如就此顺水推舟哈我知道那人还杀不了你,但我要是为你挡剑,你一定会放下防备靠近我,不是吗?我了解你。

为何不杀我?

我说了哈哈,她自嘲地笑着,却连笑声都孱弱,算了,我确实没有心力杀你了,倒不如说,我只是来送死的不完成任务也是死啊我要死了,任务如何都无所谓了吧?也没有留名青史的可能,到最后还能坚持什么呢我的死,真的有意义吗?

我会记住你。安明熙道。

尉迟香将已经涣散的目光重聚他脸上,笑道:好,谢谢你原本平和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她稳住嗓音,但气若游丝: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谁?

是皇帝,是大宁天子啊!

安明熙顿时如受雷击,浑身一顿,垂眸愣愣地听着尉迟香继续道:所以无论你在哪里无论在哪

安明熙抬头,她沉重的眼皮已经合上,只留失了血色的嘴唇张合:只是任务,只是任务啊伤害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安明熙柔声回应,谢谢你。

呵,笨呐

我啊,是在为破坏了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感到抱歉。

很难过,很痛苦吧?我知道的,我能懂的。

所以对不起。

主人啊,香儿这次做得很好,对吧?

就算我听不见,也请夸夸我吧

她坐在那,俨然已经失去了生息,时间也像是随着她的生命止步。

呆然静视着的安明熙察觉到从她闭合的眼帘中出逃的一滴晶莹,他抬手为她擦去这最后的泪水,道一声:辛苦了。

我知道,他是四皇子。

你知道?王语蝶觉得不可思议,其他的事呢,伯尹都告诉你了吗?

是。

他就不怕你知道太多而露馅?

尉迟香自信以对:深入了解过后才能敏锐地嗅出每一道可能派得上用场的讯息。

王语蝶的神情恢复原来的放松模样,她道:看来伯尹很信任你你嗅到何种有用讯息了?

他们也许已经怀疑我了。

用处呢?

这说明他们很可能已经察觉主上的存在。

王语蝶笑意渐深:所以该改变行动方向了。

因而要我刺杀四皇子?

是。

尉迟香无言,沉心思索,后道:这是让我去送死。

王语蝶右手四指打在左手手心,故作惊讶道:呀,被发现了。

得到这般回答,尉迟香不展一丝悲愤,只问:是主人下的指示吗?

不是又如何,王语蝶放下手,不愿意听我的吗?

我可以死,但我的死能带来什么?在此地刺杀四皇子,无论成败,在他们本就怀疑使君的情况下,使君该如何?

张怀?张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说着这样的话,王语蝶仍是笑着,活不了太久。

但若是使君被抓

五年,他们被命令五年内不得回京,只要截住了密函,待丞相家的小公子回京,自顾不暇的他还能回想起五年前的这段遭遇吗?

如何确保一定能将密函截获?

放心,若是失败了,替罪羔羊不会是你的主人。

为何现在才对四皇子下手?在他们抵达江南,甚至是苏州前动手,不是更保险吗?

张怀保险了,主上可觉得危险呢。他所希望的四皇子死得越远越好,远到皇帝无法怀疑到他头上。

总觉得事态诡异的尉迟香将脑中所得信息整合,方注意:但若是四皇子在此出事,小公子不会折返洛京吗?

会,所以四皇子必须平安无事。

尉迟香眉心紧蹙:夫人到底想让我作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说他会相信你的遗言吗?杀他,只是假象。

王语蝶站起,走至她身前,居高临下地对她道:希望你能演得比张怀好。

尉迟香转言:使君他不知道夫人的身份?

是,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不知又要演多少烂戏。

夫人想香儿怎么演?

不管你怎么演,让他相信,要杀他的人,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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