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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时反复做的噩梦忽地一股脑涌出脑海,安明熙抑制住作呕的反应,嘴唇都发了白。

住手!

安明心循声回头,见是安明镜,松手,将安明熙推到前边去,嘴上不满道:你总护着他。

护着?

安明熙不由觉得可笑,显然安明镜亦然

呵,安明镜嗤笑,受人嘱托罢了。

嘱托?安明心正想无视安明熙,回头找安明镜聊个清楚,然余光瞟到安明熙衣襟内的信封一角,他快手将信抽出,正要撕开封口看看其中内容,安明熙冲上来抢信,手却不及安明心快,安明心故意在他眼前放慢撕封口的动作以作挑衅,安明镜正欲上前制止,安明熙却不管信了,握紧右拳径直向安明心的左脸挥去,一拳又一拳,拳拳不断。

安明心丢掉信,反击,二人开始搏斗。

安明熙虽然和花千宇学了些功夫,但显然比不过自小练武的安明心,何况已及冠的安明心体格本就远在安明熙之上,很快,安明熙被制服,被摁倒在地的安明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打算对着他的脸一遍遍挥拳,没落两下,就被安明镜钳制手臂。

够了。安明镜道。

够了?安明心甩开他的手,他打我时,你怎么不说够了?

你也知道他打不过你。

我不能欺凌弱小,弱小就能打我了?

你也知他是弱小。

安明熙站了起来,拍了拍下裳,道:哼,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领情。

不待安明熙唾弃,安明镜便反驳:我从未对他好。

安明心觉得烦躁,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又觉得不解气,他把信捡起,揉成一团,趁着安明熙还来不及抢回,丢在地上,狠狠踩了踩,随后丢下只顾着捡起信封按平的安明熙,随安明镜离开。

安明熙擦去嘴角的血迹,带着信回到重华殿,因心情糟糕过头而无视为他担心的阿九。他叫退阿九,阿九 见他正在气头上,犹豫后还是退下留他一人静静。

安明熙把信纸从脏兮兮的信封中取出,随后庆幸未破的信纸用熨斗烫烫也许还能变得平整。安明熙本不愿在这样的心情下读信,但单单看到予爱明熙台鉴六字,安明熙便忍不住往下看

花千宇说,如果安明熙说不会等,也许他就舍不得走了,但他起了私心,从未给出这个选项,一边盼着功成,一边想着与之白首。他为总自私地希冀两全其美的自我而抱歉,也为让安明熙付出承诺耗费年华等待感到抱歉,但他发誓此生甚至来生都非安明熙不娶不爱,他会给安明熙信任,也祈求安明熙回以信任。这封信就当作物证,若他负心,可令他身败名裂甚至受刑斩首。

花千宇说,到军营后每天都会给他写一封信,若信件送出的次数受限,他便一沓一沓地将信往外送,他想仍然占据安明熙生活的一部分,以免时间把安明熙对他的记忆冲淡。他说他想安明熙,在最后一次见面时便开始想,一望见往后还有千百个日子不能相见,他恨不能趁着夜色冒死潜入宫中,然后悄悄地把安明熙带走就算只能在皇宫看看也好,只是看看也能令他安心。可妄想至此,他又觉得见太多面会挫败志气,所以才打算只以书信倾诉。等收到他心心念念的、从安明熙手上寄出的回信,他大概已在军营,他会把它认作长途跋涉的奖励,也是这无边无涯的寂寞里的首个慰藉。

花千宇说,以前总说喜欢安明熙是因为安明熙的脸,但这并不是真相。他见过不少美人,只是在爱上安明熙以后,任何美人都变得不能入眼,从此只有安明熙一人是生动的、是可爱的、是他人如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存在。他虽然对安明熙也算是一见钟情,但现在回想自己过去,觉得那爱太浅太浅,浅到只能触及皮囊。他会变得像如今一般死心塌地,完全是因为安明熙身上吸引他之处多如繁星,多到他无法一一列举,以至于单单只想到安明熙的轮廓,便觉得这人生太短太短,短到他还来不及刻画每一处细节。

花千宇说,谢谢安明熙选择了他。

花千宇的音容笑貌浮现于纸上,安明熙出神地看着花千宇变着各种法子倾吐爱意,直到一颗水珠滴落在纸上,他下意识地用袖子压了下那水迹,才回神,注意到自己湿了眼眶。

他选择了花千宇?在他看来,从来是花千宇选择的他。

他远不如花千宇,全身上下没有哪一点比得上,他无法与花千宇一般如此直接地诉说爱语。一开始,他怕付诸的真心在日后会变成他人的笑柄;往后,他怕恃宠任性的自己会再次让爱的人离他而去;再后来,他怕展露的真实把他内心的恶念显露无疑他无法与花千宇相同,总能适时地说合适的话,做合适的事,所以他更多的选择了被动的角色。他从一开始便有所保留,所以不知显露自己的哪一部分会让花千宇觉得他身上不再只有优点。

花千宇的面目有多么的虚伪啊!说着爱他却又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对立者身边。

他一直说服自己不去介怀花千宇和安明镜的往来,但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通达。在他以为自己能放下后,直面安明镜时、听安明镜提起花千宇时,那怨念还是会浮上心头,一遍遍地把花千宇问责

硕大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不间断掉下,安明熙不得不把信拿远了些,再度试图用袖子带走纸上水迹,他想把信看完,但受泪水阻挠,他总不能专心读信,于是他放下信纸,手肘支在书案上,额头抵在手背上,等心情平复。

他想,安明心说得不错,他是个脆弱的人,自小就是个爱哭鬼。

他想,因为他太脆弱,太习惯依赖,所以对于很多事,至今才无法释怀。

不是花千宇选择他,而是他选择花千宇。

他不会再在意花千宇的选择,因为无论如何他会得到一切

然后让花千宇只能站在他身边。

第103章 103

公子请回吧,家主不会见你。老管家微微弯着腰,恭敬道。

至少能为我通报一声吗?

这管家为难。

花千树推手,把腰弯得更低:拜托了。

管家叹了口气,问:公子来此是有要事请家主帮忙吗?

花千树放下手,直起腰,刚要张口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于是无话,只摇头否认。

老奴可代为转达。管家补充。

转达什么?我想怎么做?花千树说不出个所以然,忽生退缩之意,然左脚尖才向左转了向,他便重新定了心,再度作揖,道:劳烦转告,我想见他。

管家是个好说话的,他也不想诸葛行云和花千树因一些误会断了友谊,再三犹豫过后还是决定进去通报,留花千树在门口等候。

答应为花千宇传信那日,花千宇对花千树说:真不在意了就让它过去吧,继续逍遥自在,面前的世界还是一片姹紫嫣红;倘若还眷恋,那就再试试反正亲都亲了照将军祭那夜的情况看,树哥你们啊,不是已经有过尝试了吗?如今身世背景也被知道个一清二楚,顾虑的也不必顾虑了,放开胆子随心去做如何?

那时花千树回道:对他不公平。闻此,花千宇笑他畏首畏尾。

花千宇道:若所爱之人能给予千宇接近他的机会,千宇做梦都能笑醒树哥别总拿为他好当退缩的借口,现阶段比起你臆想出的他的未来,更重要的是你当下的心意不是吗?你可是花千树啊!用着颓唐的表情说不喜欢可不像你把你真正的心情告诉他,不管是喜欢、讨厌,还是害怕,好好倾诉,不要回避谈话,这之后当真断绝来往也好,千宇希望树哥能真正释怀。

花千树把花千宇的话听了进去,再三思量后,次日晚就到诸葛府找诸葛行云他把以信为由约出诸葛行云后要谈的话都想好了,然而在真正见面时,原有的乖嘴蜜舌丝毫没发挥应有的效用,说出的只是笨拙的蠢话,诸葛行云的冷漠也让他丢了底气。对着这样的诸葛行云,他耳边多了嗡鸣,想说点什么,却预料到自己在此时开口说话将磕磕绊绊心脏越跳越快,他失了面对诸葛行云的勇气,但也不想再逃避,于是他低下头,杵在原地。

诸葛行云说:别再来了。

花千树抬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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