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8)(2 / 2)
花千宇牵过安明熙的手,正要引安明熙进花轿,却突然不动了。他眉心微皱,牵着安明熙的手收紧,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安明熙的手腕,验证这手臂确实细了不少后,沉声:你瘦了。他忽然想,安明熙这段时间不见他,也许不止因为规矩。
瘦下来身形才会更贴近女子安明熙在心中回道,但他不能言语,以免被谁听出他是个男人。
左手却扇不能动,于是安明熙抽出被花千宇握着的右手,拍了花千宇的手背一下,催促花千宇快些把他牵进轿子。花千宇无声地叹了口气,再度牵起安明熙的手,小心地领着被团扇遮去视线的安明熙走到轿门前。松开安明熙的手后,他掀起帷幔,又用另一只手贴着门顶,避免安明熙撞了头。
旁人好奇什么样的绝世美人能被花千宇选中,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新娘的长相团扇之后还有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分明的轮廓在薄而不透的丝锦下还是现了型。
怎么像个男人?人群里有人念了句。
安明熙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声源,长而媚的凤眼微睁,而后又似受惊的小鹿把头转回团扇,垂眸,看着脚下的路,弯腰进了花轿,生怕再滞留片刻就被人看出男儿身。
安明熙不知道的是,他那一回眸就让见者皆摒住了呼吸,直到花轿起,众人才回了神。
说像个男人的人后脑勺受了一记打,打人者教训他道:哪有这么美的男人?
就是就是。附近几人附合。回想起安明熙扫向他们的那一眼,他们越想越觉得楚楚可怜,便又忍不住对着这人的头再来个几下。
欸,你们一个个没完了喂!
在这样的氛围下,其他观礼者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忍不住过来插一手,凑个热闹。当然也有另一部分认认真真在讨论新娘出身的人
我就说做相府的少夫人没有门槛,看那新娘子多半是个孤儿,花将军还不顾门第之见娶她为妻,啧啧啧
那又怎么样?不也没看上妹子?
啧,还有机会?
有什么机会?人家将军喜欢高挑的,就妹子那小身板,做妾人都看不上!
你!
少夫人那般高挑说不定是个胡人,兴许是将军打仗时的战俘。
战俘?得了吧,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就已经是家门不幸了,还战俘?堂堂世家大族,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
要是边关带回来的,将军有相亲的必要吗?
你听说城里谁家女儿要高嫁吗?
要是有家,还用得着从夫家出来?
说不定是长惜院不是听说花将军常去烟花地吗?
那更不得了了
举着折扇掩面,混在人群里的花千树听着他人的议论,摇摇头,正要走,诸葛行云拉住他的手,问:去哪儿?
花千树反拉着诸葛行云一块走:哪都能去,别想我跟着花轿走一路。
不留在府里等他们回来?
那多无趣今儿可是上元节。
花千树回头看向诸葛行云,笑眼弯弯的模样看得诸葛行云的心跳漏了半拍。
五年了。诸葛行云喃喃,笑意渐渐浮上面庞。
你说什么?周围太过吵闹,花千树只见他的嘴皮子动了,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诸葛行云摇头,走快了一步与他并肩的同时牵起他的手,问:去哪?
花千树抽出手,往旁边迈了一步远离,斜视诸葛行云的目光里嫌弃的意味不言而喻他可还顾及着诸葛行云和花氏的名声。
诸葛行云的好心情不受影响,他再次贴近花千树,不过没再牵千树的手,而花千树也没再避嫌。
诸葛行云忽然问:拜堂吗?不需要太繁复的仪式,只需要简单三拜他也想与花千树以夫妻相称,不管谁称夫,谁称妻。
再次听到这一请求,花千树只觉好笑,问:谁?
你,我。
花千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近得鼻子几乎要撞在了一起,说:小孩子才闹着拜堂。
那大人呢?诸葛行云心想,花千树就是那不许百姓点灯的放火州官,不许他做出亲密的举动,自己行动起来倒是肆无忌惮。
花千树勾起嘴角,微微扬起下巴,张口几乎要咬到诸葛行云的鼻尖,回道:大人直接进洞房。
安明熙坐在花轿里头,锣鼓喧天之声吵得他的心越来越乱。对于下轿后的事,他本以为自己是期待的,但当下五脏六腑都在躁动,胸口酸涩得很胃也难受,他好些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才这么想,窗外就有一只手伸入,递来一包看样子是点心。点心上的十字绳下压着一张纸条,纸上写着几行字:公子让我带的;公子说肉不会那么快长起来;公子说不吃他就让仪式提早结束。
提早结束?婚礼岂是儿戏?既定的仪式,早一刻,晚一刻都不在吉时。
安明熙掀开窗帘一角,便见着窗外的并排走的乐洋和乐离忧,气喘吁吁的乐洋还对着他笑。
辛苦了,他心道。放下窗帘,他看着躺在双腿上的点心,想想还是解了绳,取出其中点心是红豆糕。
虽然饿了,安明熙却没什么胃口,可想到纸条上的话,他还是拿起咬了一口,好在红豆糕不怎么甜腻,比他想象中的开胃。然而再吃进两块后,他险些忍不住要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安明熙按着嘴,良久,胃部的不适稍有缓解,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紧张感消了不少,心跳平稳下来后耳边的声音都清晰了不少。他能听见轿外的百姓在大声地向花千宇道喜,能听到孩童们用稚嫩的声音欢呼新娘子出嫁啦!
嗯,他出嫁了。
这并不是明智的举动,还异常孩子气,安明熙也曾反思这个决定是否太过草率。他是男人,是王爷,和花千宇成亲即不能入花氏族谱,也不能让花千宇入他的族谱;他是男人,是王爷,婚宴邀请函上不能写自己的真名,他和花千宇的婚姻也得不到任何保障,现在进行的一切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还有可能让他和花千宇陷入被戳穿的尴尬境地。
他想,定在今日也是有好处的,以被禁足于王府为由,就算他不来,众人也不会觉得奇怪或许本就没有人认为他必须到场。
他抬手握住自己的瘦得能摸出骨型的肩膀,依然没有自信能不被任何人认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