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13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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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柳耀只一心想要逃出去,守住“他”的秘密,下床时腿软手酸,竟是一头栽倒于床下,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伴着这一声巨响,门外的人再也难以等候。

“砰”的一声,少年破门而入,手按长刀走上前来,见床上的公主殿下鬓发散乱,床下的美貌郎君却是衣衫凌乱,一时黑眸如深渊寒水,气势凛然骇人。

柳耀终于撑着床沿,迷迷糊糊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往打开的门外而去,恰好从少年眼前走过,展露了那肖似少年的面容。

少年周身寒气更重,看一眼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公主殿下,眸光微动,待那郎君离开房间之后,先紧闭了房门,这才折返回来,于床边冷声道:“殿下可还好?”

穆明珠于昏沉中,努力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见少年唇红眸冷、甲衣如铁,闭了眼睛再睁开,仍在眼前,一时不禁暗暗称奇——不知宝华大长公主酒中所用何药,竟有如此功效。虽然那柳耀与齐云的确有几分相像,但是在她清醒时看去,怎么都不能像到如此程度。更何况这会儿连衣裳装束都扮好了,究竟是该称赞宝华大长公主这药神奇,还是该称赞她的想象力详实呢?难道说谢钧等人每次用完五石散,都能体会这样的快乐不成?那倒是难怪戒不掉了。

方才药效初发作之时,穆明珠还能凭借强大的理智推开柳耀,此时药效到了强力发作期,本就是摧毁人意志力的。

穆明珠也是人。

她只觉眼前的少年无一处不诱人,冷的眸、红的唇、甚至那几分怨怒之色,都格外勾人心神。

穆明珠也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竟然伸出滚烫的手去,拉着少年要他在自己身边躺下来,低头望着他的眉眼,柔声道:“本殿知你不愿以色侍人,不过如今情形……”

她俯下身来,在少年耳边低语,呵出的气带着十足的热度,“我帮帮你,你也帮帮我,咱们互相服侍,也不算……辱没了谁……”

少年在她身下不语,只冷眸如星,静静望着她,抿紧的唇间似有几分薄怒之意。

穆明珠不知是那药效的缘故,还是她自己心中有鬼,只觉少年薄怒之色,比什么都叫她情动,见他不曾拒绝,便试探着轻轻啄吻在他耳根处。

齐云不曾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躺在床上,感受着公主殿下一下又一下的啄吻和她滚烫的呼吸,不能控制身体的悸动,亦不能控制心中的苦楚酸涩。

大约是为了营造氛围,这一处房间内的灯光本就昏红,此时映在床帐上压着的玉饰上,从齐云的视角看去,恰如一轮小小的红月。

齐云望着那一轮小而凉的玉质红月,心里清楚公主殿下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当她的热吻落在他唇角、并且即将落在他唇间时,他终于再也不堪忍受。

“不要……”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秋天里的一缕纤云,随时可能随风飘走万里。

穆明珠在迷乱的情欲中被这一声惊醒,她微微一愣,低头向少年看来。

“我不要……”齐云轻声又道,漾着水光的眸子,静静望着她。

穆明珠看到少年面上凄楚之色,不知为何,竟然心中一痛。

虽然这尴尬的情况下,互帮互助是最快的解决之法,但对方既然不愿,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对不住……”穆明珠用力闭了闭眼睛,试图拉回一点理智,拼尽全力从少年身边挪开,倚着床柱、闭目而坐,气息尚且有些浑浊,沉声道:“你若可以,便出去。”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

前世今生,穆明珠从未主动服用过这等药物,就算是在扬州焦府吸入了催情的香,但那只是轻微放大感官,并不是夺取了人的神智。可是这次宝华大长公主掺在酒中的药,效果却极厉害,药效发作时,能让人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着一件事——做了这一件事,便求得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穆明珠闭目调息之中,忽然感到额上一阵湿冷。

她睁开眼睛,却见是少年手持冷帕子,给她敷在额间。

穆明珠蹙眉,奇怪这药效强大,口中淡声道:“你还是走了好。本殿现下一见你,就想亲你。”她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此刻的理智。

少年听了她的话,给她按着湿帕子的手纹丝不动,面色虽然绯红,但神色间却越发冷峻恼怒。

穆明珠看了他两眼,想要破开这眼前的幻想,看一看柳耀真实的模样,却只是徒劳。

她闭了眼睛,任由少年服侍。

过了片刻,少年去而复返,这次却是端了一盏汤药来。

“薛医官给开的药。”他捧着药碗,如是说。

穆明珠想着不会比眼前这状况更糟了,就着少年的手,一口气喝光了那药,沉声道:“薛昭人呢?”又问道:“樱红呢?”

少年不答,又托了一碟蜜饯给她。

穆明珠下意识捡了一枚吃,边吃便觉得奇怪。她吃药从不用哄,也不怕苦,就是樱红、碧鸢服侍,也不会给她备下蜜饯,因知道她的脾气只会给她备下一碗白水清口。柳耀这样一个孤僻古怪的人,怎么忽然间有了这样的闲情?

薛昭医术果然了得。这一大碗药汁入腹,穆明珠便觉一股清凉之意从丹田升起,直冲天灵感,神思渐渐清明起来。

那药效也过了强力发作期,又有薛昭的解药,穆明珠渐渐恢复了理智。

她倚靠在床柱上,感到身上不再发烫,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坐在桌边的少年,仍是齐云模样。

穆明珠闭上眼睛,默然片刻,再度睁开眼睛,见那人还是齐云,不曾变回柳耀。

原来方才齐云入门、柳耀跌跌撞撞离开之时,穆明珠正反身趴在床上、药性发作,压根不知道两人的动静。

等到齐云到了床边来,穆明珠抬眼看时,只以为是药效发作,好似后世那等会致幻的毒品一样,叫她错把柳耀看成了齐云,哪里会想到竟然是齐云本人呢?

此时穆明珠恢复了理智,环顾四周,却见这乃是一座专供贵人游玩的花阁,春秋可以赏花,夜里也可以欢愉。

这种建造在园中湖边等相对静谧之所的小房间,大约是从宝华大长公主等建业城中的女贵人中流传出来的新风潮,在她这公主府中也传播开来。

譬如这一间房内,锦被堆叠,上绣鸳鸯;桌上红烛,灼灼成对;无处不是对情事的暗示。

穆明珠从屋内的陈设上收回视线,却见少年大马金刀坐于桌边、定定望着她。

饶是穆明珠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状况有一点尴尬。

不过,她不会表现出尴尬来就是了。

穆明珠揭下额上的湿帕子来,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歪靠在床柱子上,身上仍觉绵软无力,先问道:“宝华大长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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