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1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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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大长公主盯着他看了一瞬。

谢钧原本以为她要说些夸赞期许的话,谁知她愣了一愣、搁下茶盏,讶然道:“谢太傅,从前倒没看出来——您这嘴笑起来有点歪呀!”

谢钧:……

宝华大长公主一生只管自己说话痛快,也不看谢钧是什么反应,搁了茶盏,起身笑眯眯走了。

谢钧送走宝华大长公主,便往书房而去,看见迎出来的流云,忽然道:“且慢。”

流云心中一惊,停下脚步,笑道:“郎君?”

谢钧盯着她,问道:“我笑起来嘴歪吗?”

流云忙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又道:“郎君姿容不凡,笑起来叫奴不敢多看。”

谢钧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潦草一点头示意她退下,自己推门入了书房。

周宝宝这个人,只知玩乐,没有常性。

若是过几日皇帝穆桢把她哄好了,说不得她转头就能卖了他。

事不宜迟,动手要趁早。

谢钧挥笔写就了调兵信,命心腹送往西府兵中。

他算好了时间,有密道、有内应,建业城中的家丁已经足够用。而等到宫变之后,西府兵沿江而上,威慑全境,谢氏故旧遍布朝野、而周睿一出也足以拿住周氏旧臣,更还有宝华大长公主的支持锦上添花——这等绝佳的时机,实乃天助他!到时候,建业城内的异己都是待宰的羔羊,倒是唯有那取经而出的秦王、侥幸捡得一条性命。

谢钧想到此处,略有些惋惜地摸了摸下巴——不过以穆明珠的性情,多半是要组建兵马再杀回来的。

一想到漏网之鱼还会自己送上门来,谢钧便忍不住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忽然想起宝华大长公主的话,笑容一僵,高声道:“取铜镜来!”

他的嘴,果真歪了吗?

大约也只有嗑药过量的人才能在这等节骨眼上,关心自己嘴歪不歪的问题。

皇帝穆桢已经两夜不曾安睡。

一项新的政策推行,本来就会遇到无数细小的麻烦。

而限制世家贵戚权力的新政,更是如此。

因见连宝华大长公主都被落了面子,众人一时倒是不敢求到皇帝面前来。

只这三五日内看起来,新政也是如火如荼展开来。

皇帝之所以不能安睡,一半是因为未知的担忧,一半却是因为过度期待而引起的兴奋。

梳头的宫女为她通着头发,趁她不注意,眼明手快地掐断了半根白发。

“陛下,监门卫陈爵求见。”

皇帝穆桢道:“让他进来吧。”

这五日来,被困在宫中的萧渊与齐云,都由监门卫陈爵的人领兵看守。

陈爵每日傍晚入间,简略汇报当日情况,这五日来也已经成为定例。

皇帝穆桢闭着眼睛歇神,听陈爵汇报一切安稳之后,又问道:“齐云不曾再生事?”

两人之中,萧渊是相对比较安分的,虽然也撒了无数谎,想要脱困出宫,但整体还是“文静”的,最多不过是装个头痛肚子痛要出宫休养。

而齐云则不同。

被困第二日,齐云借着守兵送饭食的时机,擒住守兵,夺了钥匙,一柄长剑,连杀二十余人,直抵通道外的大石门。

若不是陈爵领百人守住外石门,又烧湿柴、送烟入内,只怕已经给齐云杀了出来。

待到齐云被烟熏到无力再战,皇帝穆桢亲自来到外石门外,屏退众人。

“你莫要搏命而出。”皇帝穆桢温和道:“朝中形势你也看到了。公主若是久留建业,恐有不虞之变。朕与她母女连心,为她长远考虑,要她领僧侣而出,往摩揭陀国取真经去了。你们的感情朕也了解,然而何必争一朝一夕?你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年轻人爱冲动,一旦做下错事来,连朕也难以回护。朕如今困住你,调走公主,都是为了保护你们。你在里面冷静几日,待几时想明白了,朕便几时放你出来。”顿了顿,又道:“朕与你们父子两代君臣,重用你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次变故之后,石室内已经三日未送饭食清水,大约靠着第一日送进去的食物清水,还勉强可以维持吧。

皇帝穆桢缓缓睁开眼睛,想起今日下午萧负雪密奏之事。

谢钧邀请宝华大长公主过府相见一事,本就叫皇帝穆桢心烦意乱。

而今日下午萧负雪前来禀报新政细务,最后却说有密事要上奏。

皇帝穆桢挥退左右,却听萧负雪道:“陛下,谢太傅恐有非常之谋。”

“昨日臣往谢府去,按照陛下您所吩咐的,想要谢太傅表态支持新政。谢太傅听完之后,点头应允,可是送臣离开时,却忽然问臣‘右相亦是世家出身,见此情形便不心惊吗’。臣问他此话何意。谢太傅附耳说了一句骇人听闻的话,‘世家中如何便出不得皇帝’。臣昨日心惊不已,夜里翻来覆去想来许久,不敢隐瞒,却也不敢骤然告知陛下。今日臣左思右想,这等大事不能不让陛下知晓。”

皇帝穆桢早就接到过穆明珠对谢钧与周睿伙同谋逆的密奏,如今又听了萧负雪这话,再加上谢钧请宝华大长公主私下说话一事,更是再无疑心——谢钧的狼子野心,已是路人皆知。

谢家乃是累世望族,不可小觑。

世家清楚挡路之人的手段,与他们表面的风光霁月正相反,穆桢在长子之死时已经领教过一回。

她身边的守卫临时加了三倍,然而只守不攻,不是长久之法。

她要派人去查出谢钧谋逆的证据,掌握谢钧的行动,至少要了解谢钧现在针对她这个皇帝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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