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如手足,情郎如衣服 第26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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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想要在都城中做安闲富贵的官,还不想失去自由,又文不成武不就,哪有这样现成的好事呢?

然而静玉不愧是静玉,还真给他想到了。

此时静玉坐在皇帝下首,笑得很是热切,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如今外事已定,该议内事了。陛下富有四海,日理万机,身边没有知情晓意的人怎么行?朝中那些大臣可信不得,他们各有心思,呈给陛下名单都是他们先过目的,不知道背地里多少勾心斗角的事儿呢。不管陛下喜欢不喜欢,只管一股脑给您往身边送,若是有那等意图不轨的呢?臣就不一样了,早在扬州时就坚定追随陛下,一颗忠心、日月可鉴。况且陛下待臣亲近,臣虽愚钝,也约略能体会上意。您喜欢什么样的,您只管告诉臣。”他露出个“咱俩谁跟谁”的笑容来,“这不比让外面的大臣插手,要强千万倍吗?”

穆明珠处理枯燥繁重的政务久了,还没能跳过频道来,听完静玉的高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有静玉的地方,从来不存在冷场。

静玉环顾高大的宫殿,又笑道:“况且这么大的皇宫,那么多空着的宫殿,若没什么人住,多可惜呀。”

穆明珠俯首,以指骨刮了两下眉毛,无奈道:“朕听明白了。你不想回襄阳做都尉了,要在洛阳谋个官,是不是?”

静玉被戳破心思,也不尴尬,笑道:“臣这不是想离陛下近一些么?陛下在雍州抛下臣,这一别就是六七年,臣暗地里可是哭过好几回。”

“你哭还会背着人?”穆明珠再度戳穿,道:“怕是要哭到人尽皆知的。”

静玉一路上就想了这么一桩绝好的差事,生怕陛下不答应,忙把话题引回去,道:“陛下喜欢会哭的还是不会哭的?”

穆明珠站起身来,权当是跟他逗趣解闷了,道:“朕喜欢会哭的如何?朕喜欢不会哭的又如何?”

静玉忙道:“那自然是按照陛下的心意去选人。您想啊,您会跟外面那些古板的大臣说这等话吗?万一您喜欢活泛的,外面大臣给您送进端庄的来;您喜欢贤淑的,外面大臣却给您送进泼辣的来——这您在后宫休息不好,岂不是要误了您在前朝的事儿?这事儿虽然说起来不像大事儿,可跟万千百姓联系着呐!”他转转眼睛,小声道:“臣也不是说这差事一定得给臣,不过毕竟臣专业一些……”

这是他的老本行了。

穆明珠踱步到殿门口,回身看向静玉。

在襄阳之战中,静玉是有功的。这六七年来,他的差事也并没有懈怠,按道理应该奖赏他。

人的志向等等不一,有像林然那样不愿以色侍人、誓要北定中原的人,也会有像静玉追求更安逸享受生活的人。静玉虽然不是君子,至少是一个真小人,总比那等表面礼义廉耻、满肚子见不得人心思的假君子要鲜活可爱许多。

穆明珠想了一想,道:“朕这宫中还真有一桩差事要你去做。思政殿后面要增建一处宫殿,修葺未成,便交给你督办。”

因为她迁都仓促,洛阳皇宫乃是在当初魏文帝所建的洛阳宫旧址上整修的,结构整体是按照魏文帝洛阳宫来的。原本建业皇宫的思政殿,在正殿后面有一处小院,还有一座小殿。如今洛阳宫中的思政殿后面却只有一道狭窄的小院,然后便是宫墙。如今她自己在宫中,夜里歇在思政殿不议政的那间偏殿还是很方便的,她反正是睡醒就理政的。

可等到齐云回来,总还是有一座相连的寝宫更方便行事。

她以后要安睡其中的宫殿,自然需要信得过的人督办。

静玉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翻身而起,忙道:“陛下,这差事交给臣您放心便是!”

在他的理解中,输送管理后宫人选这样的肥差,当然不能一下子就交给他。

陛下要他督造宫殿,正是先试他一试。只要这宫殿造得让陛下满意了,那他梦想中的职务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254章

静玉督造的小殿就在思政殿后面,工程质量固然重要,不能惊扰思政殿议事也很重要。总不能皇帝跟大臣在前面商讨国事,后面却传来乒乒乓乓之声。

所以小殿修建所需的石材砖料全都提前备好,尺寸分毫不差,不需要当场再劈凿,匠人也都轻手轻脚做事。实在不能安静的步骤,则都调到了皇帝出宫的日子进行,譬如年末蜡祭。

静玉始终不忘初心,牢记督造小殿只是他理想职位的跳板,观察着思政殿中生面孔的进出,一一记下来,寻空闲时问于穆雪衣等人。

穆雪衣当初还叫翠鸽的时候,便在扬州与静玉相识,颇有几分交情。

静玉也并不遮掩他想要为皇帝选人的意图,早已央告了樱红、穆雪衣等人,请她们抬手通融。

樱红等人当成笑话讲给皇帝听。

穆明珠也就一笑,道:“他若问起,你们知道的便照实告诉他。朕倒要看看他能选出什么人来。”当初静玉在襄阳,用人还算有一套,不知那好眼光是一时灵光,还是真有能耐。

况且静玉这人她是太了解了,专爱往风花雪月的事情上下功夫。她若是一本正经拒绝了,静玉当面答应,私下还不知道会理解成什么样,说不定能办出叫人哭笑不得的事儿来。只有让他自己去碰壁,次数多了,他才能慢慢醒过来,放弃这条他心中的通天大道,安下心来办实事儿,不辜负他那过分聪明的头脑。

这日午间,皇帝在思政殿偏殿歇了片刻,睡着了。

穆雪衣便往后面来,要静玉等人暂且停了,莫要惊扰了陛下安睡。

静玉忙命众工匠停手。他因为做事的地点离皇帝太近,所以不好偷懒懈怠,自己也抓了两手泥,以备皇帝忽然出现,好表现他也是认真出了力的。此时见了穆雪衣,他忙拿茶水打湿帕子,擦干净手,低声笑道:“雪衣女官快来,喝盏热茶再走不迟。”

穆雪衣知道静玉必然有所求,便走过去,不知他要问什么,回头倒又是一桩趣事讲给陛下听。

她坐下来,笑道:“我喝了你的热茶,可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你。”

“您真是爱开玩笑。我岂敢要您的东西呢?”静玉变通很快,也不拿她当扬州那个小侍女了,亲手奉上热茶,目光往前面的思政殿飘去,低声道:“今日我从前边过,见有一位锦服貌美的郎君入殿,看着有些眼生,他又未穿官袍,我竟认不得是哪位新贵大人。还请姐姐教我,免得我来日冲撞了贵人。”

穆雪衣听到他形容那人是“貌美郎君”,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想到陛下交待的话,据实笑道:“也难怪你不认识,那孟郎君原不是朝中的官员。”

“孟郎君?”

“正是。从前那孟郎君的祖父资助了太

祖,如今孟郎君又资助了陛下。”

“这么说来,那孟郎君是个富商?”静玉不曾听说哪个阔绰的世家姓孟,想到那孟郎君的姿容风采,乃至于在思政殿中停留的时间长度,暗暗在心中给他记上了一笔。

孟非白在成功助梁国太后贺兰氏携新君离开冀州后,便南下来到了洛阳。

穆明珠信件往来之时,已经向他透露过要迁都洛阳的念头。

大的战事结束之后,穆明珠便召他旬月入宫一次,通过他的关系网布局了解梁国更细节的动向,也了解脚下洛阳城中的世情百态,偶尔也会谈一些佛家玄学的道理。

静玉虽然在扬州就跟随了穆明珠,但那时候穆明珠与孟非白的来往更隐秘,是以静玉不曾认识孟非白,也许见过、这么多年下来也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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