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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方然然会有种直觉。这种直觉在做题的时候很常见,她几乎不用细想就知道大概的答案,这在选择题上非常好用。而在生活中,这种直觉往往是关不语那个家伙更加擅长。但现在,此刻,方然然好像也能够使用这种直觉。
她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她拖着身子,叫了辆车,来到二中附近。
天将将亮起来,方然然四处寻找,显得有些茫然。三年不见的唤江有了很多改变,但这些改变都很细小,只有很熟悉的这里的人才能发现。
那直觉转瞬即逝,方然然好像迷失在了陌生的街道中。她徘徊着,一直徘徊到了五点多,天光大亮,方然然喘着气,显得有些痛苦。
这时,她听见很远处传来一声喇叭的糯米糍早点,一鸣热牛奶。糯米糍早点,一鸣热牛奶。这喇叭声在有些空荡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伴随着天色逐渐亮起,让方然然忽然感到了安心。
她走过去,又很快停下。早点小摊就出现在街道尽头,那边有很多小店,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
方然然就站在那,看见于小敏挺直了腰,利索地绑好了马尾,对着旁边另一个女人笑笑,两人交谈了几句,开始动手忙活起来。
这个距离,方然然其实看不清于小敏的脸庞。但她知道那是于小敏。她吞吞口水,却不敢上前,又后退几步,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再戴上外套的帽子,遮住了脸庞。
太阳出来了,人渐渐多起来。陌生的一切变得熟悉,于小敏就在那,用着什么力量感染着四周。
旁边跑过去一个小孩,方然然犹豫片刻,快走出几步拦住他,取出一张五十说:
帮我去那边买份早点,谢谢。剩下的找零就不用给我了。
那小孩看见方然然这副可疑的样子本来有些退缩,但一听不用换找零就亮了眼睛,他接过钱就屁颠屁颠跑去买早餐,方然然于是又退回去,躲在阴影里。
小孩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份糯米饭,还带了瓶热牛奶。他笑嘻嘻地把它们交到方然然手里说:
那个阿姨说,看你站在那这么久,就送你一瓶牛奶喝,还叫你早点回家,不要让父母担心。
方然然一愣,她抬眼,看见几乎看不清脸庞的于小敏站在那,有很多人在排队,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她后退几步,然后突然转身离开这里。裹着糯米饭的塑料袋上滴了几滴泪,方然然低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止不住泪水。
她终于走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打开塑料袋狠狠大咬了一口,好吃又很烫,糯米夹着肉松蛋黄,咸咸的,坠入胃袋的感觉瞬间伴随着一股满足感。然后她喝了一大口热牛奶这牛奶是甜的,很清爽的甜味。
刹那间,心就像破了个口子,禁锢消失,流淌而出的泪水却汹涌得止不下来。
方然然一边吃,一边掉泪。她总觉得自己不是在吃早点,而是在吃一份阳光。那是一份失而复得的温暖,能让曾经绝决地掩埋掉一切的方然然说:
啊啊,原来是这样。
兜兜转转,原来她只是想找到一片温暖的地方,再安心睡下罢了。
第99章
方然然睁开眼睛后半天没缓过神来。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 一夜无梦,只有沉沉的黑暗像温暖的液体包裹住了她。她就盯着天花板发愣,直到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 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
方然然眨眨眼, 摸了摸自己。
是的, 没穿衣服。
一件也没穿。
她猛地坐起来, 扭头看向身旁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料, 但当她看见躺在那里的人是于小敏时, 方然然还是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
于小敏整个人都蜷在了柔软的被子里, 她头发很凌乱,已经是半醒的状态。她看到了方然然,感觉有些迷瞪。接着她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她倒是穿着件衣服,仔细一看还是方然然昨晚穿着的白衬衣。
于是这下还不如不穿, 于小敏穿着那件白衬衣, 有点紧, 裹着她的身体, 扣子倒是一个都没扣,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春光乍泄, 方然然僵硬地呆在那里。
这个角度看,于小敏是逆光的,方然然看不清她被笼罩在阴影里的脸庞,但也感知到了于小敏逐渐清醒,她看着方然然,有点发愣,然后她突然哑着嗓子说:
昨晚睡得好吗?
莫名其妙的。
而方然然傻傻点头回:
好。
甚至,睡得太好了, 睁眼时还有些不肯醒来。
于小敏没再说什么,两人在床上都有些发木,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阳光甚好,映得室内昏暗。睡醒后的头脑发涨渐渐散去,于小敏从旁边拿起一件外套扔给方然然说:
先穿上,别着凉。
她趁方然然换衣服的时候起来下了床,方然然猜她是去卫生间,因为十几分钟后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还给自己带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天都亮了。
她抱怨一声,随手收拾起几件衣服,时间有点迟了,老板娘第二天上班就迟到,也不知道那些员工会怎么想她。
她扎起马尾准备离开,而方然然还在床上,她叫住她:
于小敏。
于小敏应声回头,方然然看着她,终于把那句疑问说了出来:
我们昨晚,只是喝了酒,然后醉了,躺在一张床上睡着了,是不是?
头脑有点混乱,所以说出的话也显得很啰嗦。方然然皱着眉头,断断续续地这么问,于小敏笑笑,忽然抬起手捂住脖颈。
不然呢?还能干什么啊。
......也是。
于小敏离开后方然然就捂住了额头,把脸埋在被子里,稍微一嗅都净是于小敏的味道。好闻,晴朗的气味。
既然如此,那就照你说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方然然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口深红色的吻痕,她只是叹一口气,假装那并非现实。
就这样心照不宣,不曾挑破。
这样就很好。
方然然想道。
她向后倒去,重新躺在床上。管他的行程表呢,她还想睡,还想睡个昏天黑地只想一味沉在于小敏的气味里,缓缓切断同现实世界的联系。
傍晚的时候于小敏忙完了事,正坐在店里发呆。员工们都走了,她还在犹豫自己现在到底要不要回家。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带着笑意问她和方总的会面愉不愉快,方然然深深叹了口气,埋怨道:
你早就知道了吧?
朋友笑笑,解释道:
是她要我别告诉你的,而且,你要是知道那人是方然然,肯定就不会和她签合同了。
这倒也是。
于小敏坐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又开始发呆,手机里传出朋友的声音。
我听别人说,方然然这小孩现在变化很大啊,你是不知道,我隔壁就住着二中的老师,天天在楼底下闲聊,谈起那个方然然又怎么怎么样了......
朋友的声音渐渐飘远,于小敏倚靠在那,脑子里浮现出清晨的方然然刚睡醒的模样。其实她比方然然要醒的早一点,因为早餐店,于小敏的生物钟从很多年起就固定在了五点钟,甚至更早。
她睁眼就看见方然然还在睡,像只小动物似的,身体上下起伏。她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于小敏伸出手,帮她拉上被子,好好盖住了身体。手又不由自主地到了方然然的脸颊,柔软、带有温度。
昨晚的方然然醉了,记不清事情是很正常的,但昨晚的于小敏可没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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