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他想唤醒她,但看她眉锋轻蹙,又改变了主意,小心避开背上的鞭痕,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去了楼上。
他把她侧放于被褥之间时,她醒了。
她睁着一双烟波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谢谢。”
“要叫你的丫头来替你搽药吗?”
“嗯,您帮我把木棉叫来吧。”她说完,挪了挪身子,趴到了枕上。
他替她掖好被角,出去唤了木棉进来。
次日早晨尹沉壁醒来的时候,闻若青已经在她房间里了。
“你别起来,好生休息吧,一会儿我去跟老太君和母亲说一声,今儿都不必过去了。”
她也没坚持,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等他走了后才唤了木棉进来,搽药穿衣。
下午闻若青很早就下值回来,仍是拿了本书到她房间里坐着。
尹沉壁无所事事,自觉背上的疼痛好了许多,就去西次间拿了他的几张手稿过来看。
有张写的是首七律:
“野云撩乱山月昏,满天霜色遍生寒。
孤鸟去时苍渚阔,空岭独闻猿声啼。
草低风劲轻骑急,挥鞭拂雨出阴山。
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
她见他伸头瞄了一眼,便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有天晚上和三哥喝了些酒,忆起了天阴山下一同急行军的事儿,一时兴起就写了。”
“天阴山么?在北疆关外?”
他摇摇头,“就在雍州往上一带,离元隆关不远,那时我正在雍州军营里练兵,收到消息说有北狄骑兵突袭元隆关,我便和三哥一道带兵过去支援,穿过天阴山,出了黑风谷,还要过胡阳江,晚上渡口边船都收了,将士们只得泅水过去……”
“哦,”她听得入了神,“胡阳江过了就是元隆关吗?”
他很耐心地跟她讲:“不是,胡阳江过了是充洲,充洲边上才是元隆关。充洲原本很荒僻,但这么多年有燕云军驻守,几十年没让北狄人入侵过一次,慢慢也就迁来了不少百姓,其中还有关外来的异族人,是个民风很开发的地方,以后若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好啊,”她听了挺高兴的,想起昨日他巡街时的情形,又不由打趣他,“既是民风开放,有没有姑娘围着你转呀?”
“没有,我那时都留胡子的。”
“这么说来,你也知道你是个祸害了?”
“说什么呢?我留胡子是因为我懒得刮而已——什么祸害?说得这么难听。”
“难道不是?那我这一鞭子是怎么挨的?”
“……好吧,祸害就祸害,你说是就是。”这事儿是他理亏,算了,她也是不容易,口头上吃点亏就吃点吧。
他想了想,又摸着下巴问她:“要不往后我还是不刮胡子?你觉得呢?”
她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摇头,“不好,还是这样更精神些。”
“你不说我是祸害吗?”
“说笑呢,您当真了?”
“……”
他瞪了她一眼,可惜她已经又拿了一张手稿过来看,完全没注意到他犀利的眼神。
闻若青自被降为六品武官后,也就没了日日上早朝的资格,倒是乐得清闲。次日清早他起床在院子里练完一套拳,就见楼上尹沉壁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不一会儿丫头端了水进去,显见她也醒了。
他在楼下厅堂里喝茶等着,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尹沉壁就下来了。
她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精神还不错,走路的姿态也看不出背上有伤,闻若青这回一点也没意外,早知道她和一般女子不一样,果然两夜的功夫看着就恢复如初了,嗯,还挺坚强的。
“要不要我跟老太君和母亲说一声,这几天就免了晨昏定省,好好在院里休息休息?”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咱们走吧。”
闻若青点点头,走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脚步。她一路跟着,穿过霜浓曲径,藤架花蔓,先去了清心堂。
早饭之时闻老太君说了一件喜事。
远在西北的孙媳苏慕之来了家信,说是有孕两月有余,大家听了都很欢喜,江氏说起此事更是喜上眉梢。
二儿子二儿媳成婚已有六年,两夫妻平常恩爱有余,可苏氏却一直毫无动静,头两年大家都还沉得住气,后来就都着了急,苏氏自己也是到处求医问药,汤水一碗碗喝下去,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传来她怀孕的消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江氏本已去信让她回来,这么一来又要往后拖了,起码得等三个月胎坐稳了才能上路。
闻思齐笑道:“咱们家既是有了这样的喜事,老太君生辰,咱们可要好好办一办。”
老太君瞪她一眼:“办什么办?又不是整寿,就咱们一家子在京都的人,和几个亲家聚一聚便是,完了我好回拂云庵。”
她说完,又对身边站着侍菜的谢霜和尹沉壁道:“你们两个,也提前给亲家母说一声,到时也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两个孙媳妇都应了,老太君想了一想,笑着对尹沉壁道:“把你弟弟也请了来,那孩子我看着很好。”
第037章 宅院 不是你想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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