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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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皇后冷冷道:“你忘了,文宣已经袭了爵位,现在的平国公夫人,是他的妻子顾蕊。”

崔岚愣了一阵,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好啊!现在用不着我了,就嫌我碍手碍脚,要把我一脚踢开了是吗?您还真是我的好姑母啊!”

崔皇后闭了闭眼,唤道:“来人!”

片刻后几名内侍进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把她带回兰心殿,好好看着。”

内侍上前道:“崔大小姐,请——”

崔岚厌憎地把内侍伸过来的手甩开,发狠道:“我不去庵里!”

崔皇后瞥她一眼,“好,不去也行,刚那两个人中,你选一个嫁过去。”

崔瑾嘴角轻颤着,没说话。

崔皇后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鹅蛋形玉石,轻轻在脸上滚着,半闭着眼,道:“你不知道怎么选,那本宫来替你选。”

这晚崔瑾睡得很不踏实,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弄得顾蕊也醒了。

“几更天了?”崔瑾问。

“快五更了。”

他坐起来穿衣服。

“你不是还在告假吗,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我去接姐姐。”

顾蕊看他心烦意乱的样子,小心地道:“大姐没少在宫里留宿过,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崔瑾不语,他想起闻若青跟他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心神不宁,随口安抚了顾蕊两句,起身去了皇宫。他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宫门就打开了。

宫内巡逻的禁卫军见他来了,俱都拱手行礼,崔瑾一路沉着脸,径直来到崔皇后寝殿外。

崔皇后听说他来了,并不意外,令人将他请进来。

他给姑母行了礼,笑道:“姑母,姐姐呢?我来接她回去。”

崔皇后淡淡道:“送走了。”

“哦,您已经送她回去了?”

“不是送回国公府,是送去云环山中的凌云庵里了。”崔皇后盯着他。

崔瑾只觉半空中一个焦雷劈下,急忙跪下叩头道:“姑母!姐姐她——”

崔皇后冷冷问道:“她做下的事,你知道么?”

崔瑾额角冷汗迭出,踌躇片刻,大声道:“姑母,您放了姐姐吧!这事是我做的,跟姐姐没有关系!”

“你?”崔皇后挑了挑眉毛,徐徐笑了,“文宣,你现在是平国公,说出口的话怎能这般不考虑后果?还是这般面慈心软的,什么时候才能成就大事!”

“我……”

“你姐姐,我给了她两个人选,她咬死一个都不嫁,我只能送她去凌云庵。”

崔瑾抬起头来,“两个人选?哪两个?”

“一个是原长庆侯的小儿子姚志,一个是知事郎周敏。”

崔瑾眼睛都红了,“姑母!长庆侯早年间就被夺了爵,如今一家人挤在郊外的一个小庄子里,饭都吃不饱,都成了京里的笑话!那姚志从小就给他仇家打断了腿,瘫在床上起不了身……知事郎周敏他,他打女人,前前后后已经虐死了三个妻子!”

崔皇后目光如炬,寒声道:“她做下这样的事,难道还想有好去处不成?”

她缓了缓脸色,语气放得温和了些:“文宣,你如今已经袭了爵位,又娶了妻,自己心里就应当立起来,还像以往那样天真怎么行?朝堂之争风起云涌,残酷血腥,不说别人,就连自己人也保不了有异心,你看你姐姐……我给她选的这两个人,嫁过去了还算能给咱们崔家起点作用,姚家现在虽然落魄,但姚志的哥哥还算争气,去年考中了庶吉士,至于知事郎周敏——”

“姑母!”崔瑾眼泪都下来了,“您饶过姐姐这一回吧,我保证,我今后会看好她,再也不让她做出什么有悖于崔家,有悖于您的事来!”

“住嘴!”崔皇后气得花枝乱颤,拿起案上的一个镇纸就朝他扔了过去,“你还在给她求情!还在给她求情!你知不知道我在你们俩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不比在淳儿身上下的功夫少!我看我就是太纵着你了,把你养成了这样一个软绵绵的性子,你若是不改,往后怎么辅佐你表弟?”

崔瑾没吭声,任镇纸打在自己肩上,只一个劲儿地叩头求情:“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纵着姐姐,姑母,求您看在爹爹的面上,饶过姐姐这一回,往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会再说半个不字!”

崔皇后胸口起伏,怒火中烧地看了他半晌,冷冷道:“连你爹都搬出来了,我不答应你不行了是吧?那我就告诉你,就算你爹爹今日在这里,我也是一样的决定!你姐姐不想嫁这两个人,那行,就去凌云庵,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路!”

崔瑾哽咽道:“姑母!”

“收起你的眼泪来!咱们崔家,不需要像你这样软弱的人!我先警告你,”崔皇后紧紧盯着他,“不许去看你姐姐,也别想什么法子把她弄出来,你以为如今崔家的权势和富贵都是从哪里来的?若不是我当年咬牙进了宫,依靠当年你爹的软弱无能,崔家百年门庭,早就败落了。你别忘了,你今日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要收回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崔瑾汗出如浆,背心都湿透了,终是低头应道:“是。”

早上天未放明,闻若青就醒了,他听见了尹夫人的说话声。

“轻声点,别吵醒了大小姐,”尹夫人说,“大小姐不叫你,你别进去。”

外头木棉答道:“知道。”

尹沉壁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窝里动了动,他赶快按住她的头,她闭眼眯了一会儿,掰开他的手,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

四只眼睛对望着,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

昨天晚上不管不顾,早上才觉得尴尬,怎么办?尹夫人都起来了,这要怎么出去?

尹沉壁朝他使眼色,挤眉弄眼地往边上看,又指着床下面,可他一点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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