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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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辜骏稳住心神道,“刚才我已经给辜骐骥打电话了,让他立刻去找林君劢的同袍联系薛岳司令,你放心,我们过去不会有事的。”

姚思桐听着他的语气不似往常随和,松开手哭着跑进屋里。

辜骏和夕诺互看一眼,摇摇头,出门叫了辆车,向徐恩曾在郊外的一座公馆驶去。

“若初,徐某有幸请佳人到此共进晚餐,”徐公馆内,徐恩曾新打理的溜光板正的发型,脸面修的干干净净,春风带笑地看着乔若初:“家中厨子都是从上海带过来的,手艺还行,快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乔若初凝睇佳肴良久,哽咽道:“君劢远征殉国,眼下思及当日一起吃饭的恩爱,心里不是滋味,恐怕对不起徐主任的兴致。”

说完,掩面而哭泣。

徐恩曾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并不气恼,反而觉得此刻是揩油的好机会,忙换座到乔若初身旁,伸手欲揽她入怀。

今天下午把乔若初诓骗到此处后,他并没有趁机行下流之举,反倒是客客气气地请乔若初喝了提神茶,坦言思慕她的美貌,才让马太太使了点手段,并为自己不够磊落的做法再三道歉。

乔若初虽然气愤,但毕竟捏在人家手里,也无可奈何,只得静观其行径,以大不了一死的决心应对可能最坏的处境。

见徐恩曾靠近,乔若初停住哭泣直起身来,“让您见笑了,我去洗把脸。”

刚离座位,就听见有人来报:“徐主任,辜骏医生和姚佶先生来了。”

徐恩曾面色沉沉,极不耐烦:“他们来干什么?就说我不在。”

“是个人都敢往我府上凑,不知天高地厚......”他正数落间,书房的电话响了,佣人来报说是薛岳的,徐恩曾微讶了一下,踱步上楼。

几分钟后,徐恩曾从楼上下来,干咳了两声,一脸不舍地看着乔若初:“呵,真是不巧,我这里有点急事要处理,不能相陪,我亲自送林太太回去?”

“不必麻烦徐主任,我自己走就行。”乔若初巴不得早一秒离这个魔鬼般的人物远点,也听得出人家是客套话,立刻打起精神拒绝。

辜骏和夕诺在徐公馆的大门口看见乔若初走出来的身影,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徐恩曾将乔若初送出来,鹰般的目光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寒暄几句,送客。

“我徐源斋(源斋是他的字)想得到的人,从来没有不成的。”送走乔若初,徐恩曾从鼻子中哼了一声。

“主任,林太太毕竟是委员长嫡系将领家眷,万一她闹到委员长那里,对您的前途和名声,可不太好。”他的下属劝道:“再说了,林太太是有几分姿色,可嫁过人生过孩子,怎么说也是残花败柳,不值得您这么用心......”

“你懂什么?”徐恩曾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乔若初冷汗涔涔地回到自家公馆,蹭蹭蹭从地下室的保险箱里取出两把枪来,自嘲道:“以后我也离不开这个了。”

“若初,”辜骏认真地说:“这个恐怕没用。”

夕诺也附和:“没用。”

乔若初颓然将枪拍在桌子上,“要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办。”

“要么就把事情闹大,直接告到蒋委员那里,看看姓徐的还敢不敢乱来。”夕诺火了。

“说起来姓徐的也没对我做什么,贸然撕破脸皮的话,我担心会闹的不可收场。”乔若初冷静地道。

“要是薛岳司令官在重庆就好了,能时刻提醒着姓徐的收敛收敛,”辜骏印堂微褶道:“可长沙战事紧啊,他实在分不出身来管这种事,唉,这次能打个电话救急已经算是万幸了。”

夕诺盛怒:“还有谁能管这事儿?”顿了下又说:“还有那个马太太,这次帮着她设计若初,实在是太可恶了,动不得姓徐的,还教训不了她不成。”

乔若初和辜骏同时一愣,这口气是惯常风花雪月的大才子该用的吗,认识许多年了,她还真没发现过。

“算了,她不就给我杯子里下了点安眠药,别惹那么多麻烦,我以后留个心眼就成。”

是年八月,日军停止对重庆的轰炸,被封锁许久重庆也被撕开几条口子,战时的陪都的供应也跟着鲜活起来。

沈约继续来信催促乔若初赴欧,她比上次的去意更甚,可辜骏却说德国在欧洲肆虐的疯狂,空中路线和水路都不安全,叫她再观望观望。

徐恩曾还是后着脸皮时常到林公馆来,动不动就表达自己有与乔若初结连理的意思,好不意外地,每次都被她严词拒绝。

他耍了几次手段,都被乔若初和沈家留下来的旧部暗地里挡了过去,当然,这其中免不了夕诺每次来通风报信的功劳。

乔若初打趣他说:“姚大哥真像是做情报工作的。”

夕诺眯眼道:“是吗?要不是姓徐的这么下作,我还准备毛遂自荐到军统去混个职务当当呢。”

1944年,民国三十二年十月,日军逼近贵阳,国民政府命远征军撤回保卫大西南,一部分远征军被空运到云南沾益,阻止日军可能意图迂回包围重庆的路线。

乔若初闻听远征军回国,连忙写信到沾益,寻找林君劢旧部的下落。

寄出去的信件犹如石沉大海,等到年底,竟不见一丝回音。

“他大概真的死了吧。”乔若初翻开一年多前的阵亡通知书,“这个也不是无凭无据送的。”

据当时送信的人说,林君劢中了枪,撤退的时候误入缅北野人山就找不到人了。乔若初查过地理,那边是大片的原始森林,面积广袤,没有人烟,受了枪伤得不到救治,注定是活不下来的。

“听说杜聿明军长带队随后也从野人山撤退,他自己都差点死了,部队一半的人都没走出来,君劢他们......估计......唉......”辜骏说。

“不看见他的遗体,我就是不死心。”乔若初说。

到了次年元宵,重庆的大街上比之往年,处处是繁华热闹的迹象,天边的血色自从轰炸结束以后减淡了许多,似乎是兵戈之象消弭的前兆。

徐恩曾步履轻快地叩开了林公馆的大门,笑吟吟地对乔若初说:“美国人开始轰炸东京,很快,小日本就要滚回去了,若初,林副司令也算大仇得报,你还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徐主任您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情报啊,国内到处不还在打着仗呢吗?”

几次,乔若初以林君劢血仇未报堵住徐恩曾的非分之想,这次他反过来压她,乔若初一时想不起妥帖的应对之辞。

“看吧。日本本土被轰炸,重武器的补给跟不上,拖不了几个月就只有投降这一条路了。”徐恩曾斜眯着眼睛看着乔若初,缓缓吸了一口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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