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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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仪略知她的脾性,笑着叫人为她另调一盏花酿。

倒是亭中依着谢五谢令余就坐在一位女娘,怯声不解地问道:“点了石蜜会不会损了花酿的淡雅?”

卫繁抬眸,觉得眼生,她又不常来谢家,实在认不出是谢家哪房的小娘子,只好看向卫絮求救。

卫絮不知怎的,秀眉微蹙,有些走神,一时竟没注意。

还是谢令仪歉然道:“看我,竟是忘了为你们引见,和贞姓崔,是我祖母娘家的亲戚,暂在家中小住,嗯……序齿你们二人还有阿素妹妹都是同年,就是不知月份哪个大些。”

卫繁便道:“我是九月生的,素素十一月。”

崔和贞起身与卫繁三姐妹互见一礼,启唇轻轻柔柔一笑:“倒是我大一些,我是六月生人。”

卫繁看她细眉秀眼,温温柔柔,楚楚可怜的,颇为惹人怜惜。面上笑着,心下却暗道糟糕,她不知谢家还住着两个亲戚,只备了自己姐姐和谢家三女的小礼,忙与卫素和卫紫递递眼色。

卫素读懂了卫繁的眼神,想起卫放给自己的几套核雕,尽够分的,暗暗一点头,示意姐姐放心;卫紫却是不管,她又不知谢家有长客,漏了就漏,不算失礼,哪怪得了她?也冲卫繁摆摆手。

卫繁只好借着执盏拿衣袖遮了脸,凑过去跟身边的卫絮小声道:“堂姐姐,我漏了崔家姐姐和陈妹妹的礼,如何是好?”

卫絮知晓这怪不得卫繁:“无妨,思薇虽有些孩子脾性,却从不计较这些。”

卫繁顿放下心,又道:“那……你我姐妹不是外人,我把给姐姐留得那份先给崔姐姐?”

一向不入俗流的卫絮却整个黑了脸,咬牙:“你要将送我的礼另赠旁人?”

第14章

卫繁呆若木鸡,将两眼瞪得溜圆,缓过神来看了卫繁一眼又一眼,怀疑谢家园子里是不是有些不干净,害得卫絮沾了什么邪祟在身上,以至一夜之间性情大变、面目全非……早知就听了绿俏的话,带道符在身上。

卫絮挡着脸,压低声冰冰凉凉道:“既要送我,却又转送了她,这算得什么?是我这个姐姐不及她吗?”

卫繁差点没叫起屈来,急道:“怎会不及她?我都不识得她。不过因着我们是骨肉姊妹,是为近,她是个外八路的人,自是远。那远便是疏,不是要客气些?”

卫絮更不高兴了,冷笑道:“因着近,反倒要受委屈,因着远,反倒得你照顾。这又是什么道理?”

卫繁细细一想,好像……似乎……还真是自己错了,当下乖乖认错求饶:“大姐姐说得对,是我想岔了。”反正自己跟谢家也不是很亲近,千百朝来一回,谢家的亲戚,疏忽了就疏忽了,总归是自己堂姐紧要些。

卫絮偷偷掩好唇边的笑意,冲着卫繁将素手一仰:“嗯?”

陈思薇在旁看得大奇,实在忍不住,问道:“絮姐姐,你们堂姐妹见面,就凑一块说话,也不理我。”

卫絮道:“二妹妹带了些小物件来,我正向她讨要呢。”

陈思薇忙问:“卫家姐姐,你带了什么来,我也瞧一瞧。”

卫繁叫绿萼取匣子来,里面收着几件珠花,皆用异色异形的真珠与螺钿穿就,很有些天然意趣。她笑道:“这些真珠还是我亲手取出来的,因不是圆珠派不上用处,我瞧着有趣,舍不得丢掉,让巧娘穿成了珠花。这次来,就想带给三位姐姐戴着玩儿。”她扭头看卫絮淡淡然然坐一边,莫名就品出催促之意,讨好一笑,拣了一支雅淡的递给她,“这支衬大姐姐,我先昧下来。”

卫絮接过,端详一番,笑收下,又感卫繁这次备的礼很是妥当,水灵灵的双眸漾开了一圈一圈的微波,谢令仪看了也觉得别致,叫两个妹妹先挑了去。崔和贞扶着小丫环静静坐在一隅,唇边一抹浅笑,对着眼前的热闹,孤单薄脆有如风中秋叶。

卫繁略有些过意不去,只得歉然道:“崔家姐姐,陈妹妹,我不知有你们在……回头定好好赔罪。”回头她就回家了,等闲也见不着。

陈思薇赖在卫絮怀里,要她把珠花簪自己头上,挑衅地冲卫繁笑:她才不稀罕,再说了,她絮姐姐的就是她的。

崔和贞更是善解人意:“卫妹妹又不会未卜先知,哪里会知有我客居姑祖母家,不心放在心上。”

卫繁见她们都不生气,便将这种小事撇开了来,转而兴致勃勃地道:“三妹妹和四妹妹也带了好玩的来。”

卫素心口微跳,与白墨对视一眼,她总觉哥哥交给她匣子时,神色有些古怪,好像憋着坏。她略一迟疑,卫紫先她一步叫丫环拿了备礼来,打开看却是几刀花笺。她娘于氏很是得意地与她道:谢家就好这些清雅的物件,投其所好,还便宜,真是两全其美,左右你舅舅铺子里多得是。

看,谢家姐妹果然喜爱。

崔和贞和陈思薇照旧没份。

卫繁好歹有些过意不去,卫紫却是眼风都没动弹一下,一味洋洋得意。她娘说得对,贵重之物对于谢家来说都是俗流,这些彩笺花纸才合他们的意。

崔和贞脸上笑意不减,倒是她的丫环略有愤愤。

谢令仪怕她无趣,边收起卫紫送的花笺,边叫丫环去取自己浸的桃花纸,笑道:“我想托贞妹妹帮我抄几首小令,妹妹的字秀雅飘逸,我素来心折,等闲开不了口,只好借着阿紫妹妹送花笺的雅事,厚颜相托。”

崔和贞哪有不依的,笑谦道:“大姐姐夸得我脸都红了,论起字,还是絮姐姐的有风骨。”

卫絮抚着一张花笺,垂眸:“贞妹妹谬赞了,我力微握笔不牢,何谈风骨。”让丫头执书收起花笺转头笑着对卫紫道,“四妹妹,多谢了。”

卫紫少见卫絮这般笑模样,怔了一下,抬头挺胸:“自家姐妹,不必客气,大姐姐要是喜欢,回头我叫人去松涛阁给你各色拿个十几刀来着。”保管十年八年,写得指头秃都写不完!又撇一眼陈思薇,一张也不给这死黏在卫絮身上又张狂的死丫头。

陈思薇气得暗暗翻了个白眼,状似天真地问:“絮姐姐、繁姐姐,你怎么叫阿紫姐姐四妹妹啊?你们侯府不是只有三位小娘子吗?”

卫笠出继,论血脉自是卫询亲子,论伦理,却是卫许之后。

卫许这一支已经分家毗居,子息儿孙序齿论辈,依礼两家是再也论不到一块的。只卫家事一向乱七八糟、糊里糊涂的,卫许是快死了才过继的卫笠,盼夫早死的林氏只要死后清香,不要生前奉膳,因此,卫笠照旧在亲爹嫡母跟前过活,与未出继时一般无二。直等得卫笠娶亲,这才搬去了卫许这一房,两家后花园院门相通,往来无忌。

卫繁卫紫兄弟姊妹一道长大,哪分得清这些,只管混着乱叫,上头长辈亦觉无伤大雅,反添亲近,也不曾干涉纠正。

卫紫还是大后知事,才明白自家与卫侯府实属两家。陈思薇这一问,简直是戳了她的肺管子,当下涨红了头面,恼怒异常。

卫繁压根没细想这事,拈了一块梅花糕,道:“我们从来一家的,四妹妹就是四妹妹。”

耳红脖子粗的卫紫听这话顺耳,勉强消了一丁点的气。

卫絮也悄悄附在陈思薇耳边软语调和,陈思薇也就撂开手,不再揪着不放,只两人梁子却结了下来,斗鸡似得支着脖子,谁也不愿踩谁。

谢令仪掩唇轻笑:“阿紫和薇微,真跟令敏和阿余仿佛,时不时闹上一闹,闹后却又更亲近。”

谢令敏、谢令余一怔,相视一笑,各执盏互敬一杯梅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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