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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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淮祀哄了心上人,又得了舅兄的谅解,还讨好了老丈人,甚至在卫筝书房见到了未来丈母娘,几句话逗得许氏喜笑颜开。

俞子离知后又是气又是笑,有这些聪明只不肯用在正道读书上,成日一味胡作非为。都是欠了捶打。

绿萼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在内外院都有走动,耳目灵通,楼淮祀忽得变成了香饽饽,在卫放的栖舒院来去自如不提,在侯爷的书房也是肆意进出,连侯夫人许氏都特地打发婆子给他送汤羹。

卫繁细细打量着绿萼满是迷茫的脸,伸指在她腮边轻轻一戳,问道:“绿萼,你是坐定还是叫人施了法?”

绿萼捞过针线笸箩,道:“奴婢看,会施法的是楼小郎君,大郎君和侯爷都受了他的蒙骗。”

卫繁不禁笑道:“那是楼哥哥为人随和有趣,又大方。”

绿萼一努嘴,扔下笸箩跑去绿俏那翻出一个袪邪符来,藏在卫繁腰际,道:“我看小娘子也快中邪了。”

卫繁皱皱鼻子,不依道:“可是我一看楼哥哥就想笑,听他说话也想笑。”

绿萼道:“也只小娘子这般,奴婢见了他,只觉他生得俊俏,嘴里却没一句实话。”

卫繁悄可不可闻自语道:“他还给送栗子呢。”瞎婆婆炒的栗子果然好吃,她贪嘴,全留了下来。

那几枝梅花,她自思留在身边有糟蹋之嫌,将最大一枝插梅瓶里孝敬了国夫人,余下的送了卫絮、卫素和卫紫。

姊妹之中,也就卫絮得了梅花,心中喜爱,翻出一个古朴的陶瓶,细心插好,摆在窗前细细赏玩,兴起,提笔画了一幅画,回赠卫繁。还卫紫却是半天不知自己二姐姐巴巴送一支梅花来干什么。端详好一会,跟丫头倚兰抱怨:二姐姐跟着大姐姐学坏了,旧年几时在家弄梅的?最多也就腌些渍梅冲香饮。

卫素最为实在,她院中也有一株梅树,枝细花疏,色不红香不闻,让小丫头揪了一小篮送给二姐姐做菜。

眼下那篮梅花正搁在小厨房里,厨娘小心取下花瓣,焖了香浓的肉糜羹,沥出汤汁,撒入梅瓣,天凉汤汁不到半个时辰凝结成剔透晶莹的肉冻,用刀切成小块,里头花瓣若隐若现,可谓色香味俱全。

卫繁得意之下,自我吹捧道:“谢家的梅宴还不如我的这一道梅花冻呢。”

她一个高兴,各处献宝,又与绿萼道:“爹爹那,我亲去送。”

绿萼噘嘴:“这几日侯爷、大郎君还有楼小郎君长在书房,连饭食都在里头用的。”

卫繁已好奇几天了,她虽不知爹爹、兄长还有楼淮祀在做什么,但肯定不是读书写字。

“好绿萼,陪我去罢。”卫繁牵着绿萼的衣袖撒娇。

绿萼道:“万一侯爷有正事。”

卫繁笑道:“若有正事,我们放下食盒就走,若他们有好玩的,我们也凑凑热闹。”

绿萼只得依她。

主仆二人到了卫筝的书房前,一院仆役看上去都是形迹可疑的模样,院前的小厮鬼鬼祟祟,守门的仆役贼眉鼠眼,见了卫繁主仆,缩头缩脑飞也似地跑去门口敲暗号,再贼溜溜地回来,小声道:“小娘子,侯爷叫你进去呢,要悄声。”

卫繁咽了一口唾沫,拉了绿萼小心翼翼地地推门进去,就见她爹、她哥、她楼哥哥全围着一个干瘪有如老坟里爬出来的瘦小老头。

她哥目炫神迷,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捧着一卷画,看得恨不能整个人都扎进去。乍见妹妹,忙不迭收起来,蹑手蹑脚过来,悄声问:“祖父知道你来吗?祖母知道吗?”

卫繁被吓得够呛:“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楼淮祀见了卫繁,将老丈人和舅兄一丢,过来解惑道:“我们在仿画。”

卫繁还不及问,就见干瘪老头嘿嘿一笑,沙哑问道:“侯爷,如何啊?”

卫筝轻轻一击掌,赞叹:“啊呀!贾先生奇人也。”

卫繁仍是不解,迷惑地看着楼淮祀。

楼淮祀便道:“我们仿了宋韬的名画《十八罗汉图》。”

卫繁更不解了,她大姐姐那藏了不少名家名作,偶尔也会更衣焚香静心临摹。他爹他们临摹个画怎跟做贼似得?

卫筝正高兴,看到爱女更加高兴,招手让她过去:“繁繁,来来。”

卫繁上前一看,明白了,他们不是在临摹,而是在造假。她爹手里一幅画,书案上还有一幅,两幅画丝毫不差,难辨真假。再看干瘪老头,卫繁两眼全是钦佩之意,偷偷跟楼淮祀道:“楼哥哥,老先生是不是天赐之才啊?”

楼淮祀笑答道:“既是天赐亦是手熟。”

贾先生耳力极佳,听到后抬起厚厚的几层眼皮,见她娇憨可爱、天真烂漫,言语里又无一丝鄙夷,不由冲她猥琐一笑。

卫繁回以一笑,又踮脚看了看卫放手里那幅《雉鸡图》,显然也是假的,真迹好似在谢家。

卫放忽道:“下次去谢家,来个偷梁换柱,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卫繁惊声:“那岂不是偷?”

“雅贼非贼也。”卫放强词夺理道。

贾先生拿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捊捊下巴稀拉黑黄的胡子,道:“大郎君手中的那幅《雉鸡图》,是小人旧作,多有瑕疵,并不能瞒天过海,换不得换不得。”他笑罢,又有些不解,“小人听大郎君言语间颇为亲近,倒不知侯府与谢家有所往来。”

卫筝将《十八罗汉图》挂在屏风上,后退几步欣赏一番,笑道:“老先生,谢家是先兄外家,怎会无有往来?”

“大谬大谬,此谢非彼谢,《雉鸡图》真迹为御史大夫谢知清,谢家所藏,与故侯外家并无瓜葛,纵使你们换来,不过以假换假,多此一举罢了。”

卫繁和卫放惊讶不已。

楼淮祀倒不觉奇怪:“历来都有仿作传世,时长日久,鱼目也成了真珠。”

“二郎这话说得颇有深意。”贾先生抚掌一叹。

卫放追问:“老先生,你又是如何得知真迹是在谢知清那?”

贾先生嘿嘿一笑:“常言道:鼠有鼠道,蛇有蛇路!老朽干见不得光的事,也知一些见不得光的秘闻。”

卫放很不喜欢谢知清,丧气道:“怎被谢老头得了,还不如在谢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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