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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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立在那群喜、笑、悲、怒的雪人中,显得孤寂无边。

……

然后,卫放一声声若洪钟的大吼:“老师!”震得青松上积雪纷纷落,震得无边孤寂片片碎。

俞子离蹲那手上一个错劲,小雪人顿时身首分离,手一松,雪人的圆脑袋慢腾腾地滚到了楼淮祀的脚边。

楼淮祀弯腰捡起脑袋,捏得又圆又结实,一边还有因为劲大留下的几个指印,乍一看,活似这脑袋是被一巴掌扇掉似得。

卫放压根不管他老师略嫌嫌削瘦的脸上满是不悦,欢天喜地拉着楼淮祀冲俞子离揖了一礼:“老师,这是我新结交的好友,与我志趣相投,我特带来见见老师,他姓楼,名祀……”又转身对楼淮祀道,“楼兄,这便是我的老师……”

楼淮祀抢前一步,双手捧着雪人脑袋上供似得深深就是一揖,抬起头笑道:“我掐指这么一算,老师是不是姓俞?”

卫放在旁都呆了:“这也掐得出来?楼兄学过玄学相术?”

“说笑说笑,巧合罢了。”楼淮祀笑,向前几步,小心地将雪人的脑袋按回身子上,“俞先生,您看您这掉脑袋一掌,怎么跟打仇人似得?”

俞子离拢了拢狐裘,揣着手,似笑非笑:“你姓楼?”

“回俞先生,学生姓楼。”

“不知是哪个楼?”

楼淮祀掀着眼皮,歪着嘴角:“学生有幸,与楼大将军楼长危是一家。”

卫放斜眼,暗道:楼兄这关系攀得,硬往脸上贴好几层金。

“单名一个祀?”俞子离又问。

“家中人亲近的都叫我阿祀。”楼淮祀笑得很是甜腻,“俞先生不嫌弃,也叫我声一阿祀?”

俞子离叹道:“既是身边亲近之人的近称,我不过外人,有所不便。”

卫放大摇其头,道:“老师,这也太见外了,他与我兄弟相称,也算与您沾亲带故。楼二,阿祀的,老师随意。”

楼淮祀连连点头:“卫兄有理,甚是。”

俞子离轻哼一声,看着卫放道:“天寒地冻的,又将晚,你来,莫非是来跟我讨教学问的?”

卫放一怔,忙笑道:“雪天胜景,这不是来找老师围炉饮酒嘛。”又偷偷拉过楼淮祀,“楼兄,我们先哄老师多饮些酒,等他半醉,再引他得赌斗,你我胜算也能多上一成。”

楼淮祀忙不迭道:“卫兄所虑极是。”

俞子离看他们交头接耳的,略一犹疑,便轻笑:“要与我饮酒?也好!”

卫放听他应下,乐得暗暗直搓手,忙叫人去备好酒好菜。楼淮祀见他豪气冲天,势上九天,以为他是个中好手,谁知,劝人饮一杯,他自饮二杯,酒量还极差,一小壶进肚,已是面如火烧,两眼惺忪,嘴里糊里糊涂地不知念着什么,咕咕傻乐几声,往案几上一扑,醉死了过去。

楼淮祀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酒杯。他只当舅兄不可靠,却不知这般不可靠。侧侧脸,端坐一边的俞子离,神色如常,别说醉,怕是酒都没有多喝几滴,全让他偷偷倾在一边。

“你随我来。”俞子离起身吩咐道。

楼淮祀捞了一把干果,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出清书院过门有处小花园,长廊四围,园中辟池塘堆假山移古木。俞子离止步看着池中千奇百怪的湖石,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楼淮祀哼了一声,斜倚着凭靠,怒道:“师叔好意思质问我?你这一把年纪老大不小的,跟我爹吵几句还离家出走。等我爹逮到你,师叔你就死定了。”

俞子离清如溪水的双眸在他身上一扫:“你爹要是知道了,定是你嘴上没把门,跑去胡言乱语出卖了我,届时我只管找你算账。”

楼淮祀哈哈一笑:“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师叔,我为了自保,难保嘴上不严,无意中透露了什么。”诶!看到俞子离的刹那,他便知道自己柳岸花明、绝处逢生。告个密,将功补过,他爹找回宝贝师弟,哪还好意思开祠堂揍他?楼淮祀越想越高兴,为免笑出声,憋得腮帮生疼,两眼直冒泪花。

俞子离不用猜就知道他没憋好屁,冷笑道:“你要是卖了我,我就告诉师兄,你是知情人。”

楼淮祀十分识趣,赶紧讨饶:“师叔,你我何必为敌呢,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无异自断臂膀。”

俞子离道:“夜猫子进宅不怀好意,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来和卫放称兄道弟的。”

楼淮祀俊脸上荡漾着层层的笑,凑过来道:“师叔,你在侯府见过卫繁没有?她生得圆圆脸,大眼长睫,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可好玩了。”

俞子离别开眼:“你可知你现在有如一只开屏孔雀?”

楼淮祀喜道:“师叔是夸我秀彩夺目?”

“一转身就露秃毛屁/股。”俞子离十分厌弃,又道,“卫家子弟虽无出息,大都游手好闲,心中却皆存善意,你这种祸害头子还是快些离去,不要扰人安宁。”

楼淮祀长叹一声:“人心易变啊,师叔还说视我如子呢,言犹在耳,儿子就成了弃子,过河都不要我趟水,亏我逢年还要趴地上给你磕头。”

“你藏头缩尾,小人行迳,有脸怪我偏心?”俞子离无一丝动容,举步要走,又停了下来,笑问,“卫放兄妹,可知你是大将军楼长危之子?”

楼淮祀急道:“我这也是……”他正待辩解,就见俞子离唇边暗藏着一丝冷笑,暗叫一声糟糕,苦笑转身。

果然,卫繁披着斗篷带着一个小丫环,静静立在那。

第24章

卫繁气鼓鼓地瞪着楼淮祀。

她们姐妹陪着国夫人用过晚膳,卫絮几人因着施粥时的见闻兴致都不高, 兼又辛劳一日, 国夫人心疼, 早早就打发她们回去歇息。

卫繁却是思绪高涨,那只小肥狗虽然狗毛被剪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丑陋不堪, 但极会谄媚之事,缠在卫繁脚边, 尾巴摇得跟风车似得, 肥圆的屁股快拧成了麻花。

卫繁主仆被它逗得咯咯直乐, 引逗了好一会,卫繁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小肥狗往熏笼上一趴, 看着帘坠上的水鸟纹, 乱七八糟地想些无边无际、没来没由的事, 直想得独自坐那发笑。

绿萼几个被她笑得一头雾水,自家小娘子在外小一天, 这是傻了不成。

卫繁傻乐一会,见天早,在屋里转了一圈, 实在无事可做, 推窗看雪停,便跑去小厨房指使厨娘炸了一碟芝麻脆酥鸡皮,兴兴头地要送去给俞先生就酒。

她前头走,小肥狗后脚跟, 身太肥腿太短,活似一只球般在地上磕磕绊绊翻滚,偶尔滚懵了,还停下了来甩甩脑袋,奶吠几声,又摇头晃脑地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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