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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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繁道:“那也要去看看楼哥哥,好叫楼哥哥知道除却长公主还有大将军,外头还有人惦着他,心中也好受些。”

姬明笙笑道:“你惦着便罢,将军与我才懒怠惦记。将军就算是惦记,也不过深恨不能亲手责罚,关在慎王府,不动不痒的。圣上偏袒了。”

卫繁不敢反驳,装着闷头静听,一得姬明笙的发话,立马包袱款款下了山。

楼淮祀将饼屑撒在蚂蚁洞口,看蚁军井然有序地一点一点将碎屑搬回洞中,再晃去看看滴漏,浮标半丝动静也无,叹口气,又晃回院中,逐日移榻,往上一躺,浮生日日闲,无诗无曲无酒茶,苦矣。

他在榻上左翻右转,忽见一只孔明灯晃晃悠悠地飘进慎王府上空,底下好似坠着什么,不等他细看,就被王府守卫一箭射了下来,孔明灯如落雁似得坠进王府西角。

楼淮祀忙赶过去,好悬从守卫手里抢了下来,那守卫神色有些古怪,没有一句多言就松了手,自去执守。

楼淮祀这才发现孔明灯下吊着一个篮子,跌落后装着事物散了出去,被守卫一一拾取了回来。酒肉糕饼俱全,那酒还贴心地装在酒囊中,半点未洒。翻了翻,又翻出一张花笺。

楼淮祀看后大笑出声,孔明灯与食篮都是他家的胖丫头送进来,只是……拿孔明灯送吃的,不知谁出的主意,这个孔明灯也有些奇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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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卫繁蹲在地上,专心地看一个断腿的老头做着孔明灯。

贾先生拨拨羊须, 道:“小郎君今岁运道欠佳啊, 年初竟遭囚,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说不得一年都背晦,还是请个巫拜个佛求个仙去去霉运才是。”

俞子离翻拣着卫繁准备得一篮子吃食, 熏肉胙鱼美酒,心里冷哼:这小子囚禁还能大鱼大肉, 简直是岂有此理。看得他想混一把泻药进去送姓楼的长居茅厕。

“贾先生这求神拜佛倒是周全, 各种仙神一个不落的。”

贾先生笑道:“不怕县官就怕现管, 小的凡夫子,也不识得真仙, 也不知落哪位真神手里, 不如一烧遍高香, 哪个都讨好供奉一番。礼多人不怪,香多神也欢。小的一纸契书签给了小郎君, 那便是主仆同忧,小的总要贴心思虑。”

俞子离看几眼做孔明灯的断腿老头:“贾先生倒识得不少奇人异士。”

“不敢不敢,不过一锅烂鱼臭虾, 手艺人, 勉强混口饭吃。关老巴断了两腿,又不会说话,手艺虽好勉强温饱。”贾先生微弯着腰,笑如窃鼠, “小娘子大方人,给了好些银钱,关老巴这小半年不愁衣食,大善大善。”

俞子离可惜道:“如此手艺,竟衣食困顿。”

贾先生不以为意:“非士非读,天下百工操持的都是卑贱之业,虽手握传家绝技,吃得却是讨家饭,贵人大多轻贱。”又笑道,“不过,小郎君却无轻视之心,他先前在街集无事消闲时,便与我等混在一处,不轻贱不嫌残,从来等闲视之。”

俞子离笑起来:“他全身上下也就只抖搂出这一样好处。”楼淮祀从小就有些怪,长于显贵之家,却无多少门户之见,贩夫走卒、乞儿骗子一律都能厮混到一处,他自己禀性不正,一些小奸小恶自也视之寻常,好奇又盛,三教九流各种牛鬼蛇神,他都能攀扯几句。

贾先生眼里透露出一点真笑意:“小人身处其中,更解其中滋味。小郎君的这点好处,于他人再微弱,于我等却如浓夜萤光,令人心生向往啊。”他看了看卫繁,又笑,“小贵女也是这般心性。”

俞子离叹气:“这个也是呆傻的。”

贾先生大笑:“小娘子璞玉一般,世间少有,小郎君好眼光。”还小呢,就起心思,真是个酒怕迟,饭怕晚的。

卫繁轻声叮嘱道:“关叔帮我多做几个孔明灯,我隔个一天送一次,也不知楼家哥哥要关多久。可惜,关叔扎的灯送出去了,回不来,不然倒能省些事。”

俞子离笑:“你倒拨得如意算盘,能将吃食送进去,已经是慎王府守卫睁只眼闭只眼,还能容你蹿门似得来去自如。”他边说边捞走了篮子里的酒。

卫繁各样吃食都备俩份,头次她只挂念着楼淮祀,全然没想起王府中还关着一个姬冶,好不容易送进了吃的,跑卫絮那念叨,忧心忡忡生怕吃食不合口胃。

也是卫絮多嘴,边翻着书边道:“楼家小郎君既是与三皇子关在一处,不合口的,大可推让给另一人。”

卫繁一个呆愣醒悟过来,转而备起双份的吃食,卫絮笑:“妹妹这是不忍?”

卫繁吃惊:“哪里,我是怕三皇子分薄了楼哥哥的那一份。”

卫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姬冶……不过是捎带脚,心中莫名就有些舒畅,想了想,寻出一对繁复的巧环给卫繁,“那我也凑个趣,捎进去与他们解闷吧。”

卫繁拎起来看了看,笑道:“也不知道楼哥哥喜不喜玩。”

卫絮略略有些不自在,道:“闲则玩,不闲就弃一边,又不是非解不可。”

卫繁想了想,果然有理。蹦蹦跳跳地收拾了两篮子吃的玩的打算再送进慎王府。卫询还凑了个趣,把国夫人小佛堂里的一尊小玉佛放了进去,卫筝见后顺势放了个香炉,卫放挠了半天的头,他再添把香?大不妥啊,他楼兄弟定以为他是消遣打趣他,不可为不可为。

于是,卫放搁了一块雪雪白白的银锭,对着妹妹疑惑不解的目光,道:“留着将后再买可心的。”

卫繁欲言又止,好似也没什么不妥处,带着仆役丫环与卫放一道,远远顶着守卫虎视耽耽的目光放孔明灯。

楼淮祀翘首以盼,时不时就在院中打转,只盼哪个角落升起一盏孔明灯,捎来他家胖丫头的心意,只差在院中立成一块望妻石。

好不容易盼得孔明灯飞起,欢天喜地飞奔过去,守卫也不客气,又是一箭射下,气得楼淮祀直跳着脚却又莫可奈何。

姬冶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笑道:“倒占了你的光。”

楼淮祀那脸皮,当即得意应下:“记下这笔就好。”只是,越翻拣越觉得胖丫头送来的这一篮颇为匪夷所思,一尊玉佛,一只香炉,一块……银锭?再扒拉扒拉,扒出一对巧环。

“玉佛九成是老国公的,香炉许是卫侯的。”楼淮祀颠了颠银锭,“这九成便是我舅兄的。”余的那对巧环就蹊跷,这绝非卫繁的主意,国夫人一把年纪了也不会这般逗趣。

姬冶掩去眸光,伸手道:“给我解。”

楼淮祀依言给他:“小儿玩意,你闭着双目都能解出来,如今囚在府中,倒又重拾起来?”

姬冶不理,看着落地后被火焚坏的孔明灯,问道:“可有法子往外递消息?”

楼淮祀歪着嘴:“怎么递怎么递?守得跟铁桶似得,连张弓都没有。”

姬冶扬眉:“你偷偷留了孔明灯的骨架,难道没有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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