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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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明笙略一沉吟,顿知卫家的心思,爆出一阵大笑,让管事将人安派下去。楼淮礼在前院待客,抽空回来一趟,就看他娘亲笑得前仰后合的。

姬明笙还笑道:“礼儿,盼着你以后的岳母没这等壮举。”

楼淮礼被姬明笙笑出一声的鸡皮疙瘩,脚一拐 ,去弟弟院中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他弟弟,委屈了。

姬明笙惊得傻了,国夫人也在发傻呢。千辛万苦又体贴又合心意的孙女儿出嫁,国夫人又是不舍又是伤感,想着孙女儿宿在自己院中,蜷在身边熟睡,还似幼时丁点大时的模样,眼中都有了泪意。

她是常在内院的,这日却出来站在廊下看着孙女儿的嫁妆一抬接一抬出了家门,嫁妆抬尽了,她孙女儿也要出门子。

正伤心呢,就见一群穿红着绿,打扮得鲜艳的仆妇拢在一处跟着出门了。若非人来人往,晴天白日的,国夫人都以为撞着鬼,扶着管嬷嬷:“这……这……这是……”

管嬷嬷有心描补:“侯夫人先前不是禀了老太太,说了寻几个伺侯的作陪嫁。”

国夫人没回过神来:“我只当说相貌寻常……”这刚才出去的一帮子哪个也不寻常啊,一个一个世间独有的。

管嬷嬷笑道:“看着都是身强力健,去栖州呢,体弱也去不了,奴婢看着挺合适的。”

“合……合适个屁。”国夫人忍了忍,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了。

许氏今日忙啊,一忙就将这事给忘了,她忘了,于氏却没忘。一早见国夫人站廊下看嫁妆,她就心里直发怵,打发一个小丫头躲一边看仔细,一得信脚底抹油地跑去和许氏通气 。

许氏张张嘴,问自己奶娘:“可是出了丑?落了笑柄。”

奶娘心道:你塞这么些个伺侯的,现下才想起有笑柄。怎么也是自己奶大的娘子,轻咳一声道:“不该叫她们擦脂粉,素着许好些。”

卫繁在内换衣理妆,皇家真是送佛送到西,梳头娘子都备了下来,大妆画得也好看,没有一味将脸涂和死白、胭脂染得半边脸,白透细腻,醉红浅晕,额妆勾得富贵妍丽,面靥细细两点恰点在卫繁的梨涡上,笑起来,倒是两点红醉倒在她笑颜中。

“还小呢,过于盛妆倒污了颜色。”

卫絮三姐妹原本不过凑在跟前看热闹,等得卫繁妆成,一身嫁衣,跪坐席中间,身后烛台红烛高映,几人这才生出别样滋味:她们姊妹要嫁去别家,冠他人姓氏,为他□□,为他人媳,为他人母,再非她们闺中笑闹的姊妹。

卫紫过小,卫素过钝,虽心中不得劲都还两可,卫絮百绪缠绕,卫繁的大喜之日也生不出欢喜,开不了笑颜。她自知不妥,忙寻个借口,避人独坐园中角落,等得心绪平缓再行出来。

执书急得不行,一边为卫絮拭着抿着碎发,一边道:“小娘子,二娘子大喜之日,你这般蹙眉躲在一处,让人瞧见,不知怎么编排呢。”

卫絮道:“我缓缓再出去,我不过一时觉得生为女儿家未免无趣。”

执书跳脚:“好娘子,这等好时日,先别管无不无趣的,你再无趣,奴婢就要去投河了。”

卫絮被她逗得笑出声,起身道:“再坐会便走。”话音刚落,就听“咣”一声,什么事物被一方手帕包着砸在了卫絮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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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角门边姬冶一身青衣衬红袍,腰间麒麟玉带钩, 倚在那似笑非笑。

“好生无礼。”卫絮挂下脸, “还是皇家子呢, 倒闯起内院来,惊着女眷也不怕被拿住当无赖子打,届时, 体面何在?”

姬冶看了看小小僻静角院,道:“这是内院?”

卫絮哑然, 卫繁出嫁, 卫家宾客满门, 人多的就没有安静处,偌大的卫侯府亲戚丫头进啊出来啊去, 热闹得没处排遣。唯有内外院当中夹院, 曲径通幽, 修竹石桌石凳,清静异常。卫絮看准了没人, 才在这躲了躲,没想到竟能撞上姬冶。

“三皇子是迷了道?”卫絮问道,不然, 怎会摸到这处来。

姬冶见问, 俊脸一红,他是误逃来的夹院,来得颇有些狼狈。在肚里把楼淮祀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心软, 听信了楼淮祀的鬼话,以至他落到这境地。对着卫絮清灵灵水眸里的好奇迷惑,哪肯明说,反顾左右而言它,道:“卫府上下喜气洋洋,卫家嫡长女却是眉目含愁,当心惹来闲言碎语,以为卫家姐妹不和。”

卫絮难得从这不好听的话语来听出一丝关切来,将手一摊:“左右闲人,只三皇子一人,莫非是三皇子要效仿长舌妇,到处编排我去?”

“你倒是有恃无恐。”姬冶讶然。

卫絮一福身:“不过深信三皇子君子之德。”

姬冶轻哼:“入耳倒似讥讽之语。”

卫絮捡起脚边的手帕,她原本只当包了石子等重物,拎起一角帕子里滚出一样一件机括玉球。

“卫家大娘子聪明伶俐,许能拆出来。”姬冶道,“你送来的巧环,不过哄稚童的小玩件罢了。”说罢,轻浅一笑转身离去。

卫絮暗暗咬牙,托着玉球气恼不已,转头便见执书怔怔地盯着自己,怔忡又恍然,不由粉面微红,心下一慌,将玉球收好,道:“快走罢,我们送送二妹妹出了门子。”

执书哪敢逆她,只迷迷糊糊地想:先前二娘子与大郎君送吃食玩物进慎王府时,自家小娘子放的解闷巧环,竟是给三皇子的?这……这……她还道自家小娘子深厌三皇子呢。

楼淮祀牌面大,请的傧相一个赛一个赛身份贵重,里头姬冶身份最高,他原本是不应的,架不住楼淮祀死缠活赖,烦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这才不甘不愿应承下来。他一答应,楼淮祀长出了一口气。

时下打婿成风,旧年有户人家弄女婿,打过头,一个不慎,把女婿打成了半残,结亲成了结仇。

楼淮祀琢磨着,自己岳家上下都是混不吝的,他那舅兄卫放早几天碰面时两眼就冒着绿惨惨的幽光,时不时还狞笑几声,一看就没憋好屁。再皆这桩婚事,他办得极不地道,保不准卫家借此时机,名正言顺地狠揍他一顿。

他是越想越在理,遂将自己同行的傧相身份全往上提了提,哪个出身高请了哪个同去,姬凉都被他拉了来当挡箭牌,这位可是宝贝疙瘩,少了根头发丝,老王妃都能抡起拐杖为乖乖孙报仇。

福王府原本嗯嗯哈哈不大乐意,舍不得孙儿劳累,架不住姬凉愿意,楼淮祀冲他一提,姬凉白嫩嫩的脸上一抹红,一口应承了下来。老王妃无法,只得叮嘱孙儿届时躲后头,躲远点,还拉着楼淮祀交待,要看好她孙儿,又不满唠叨:“少年郎就是娇气,想娶新妇,挨几棍算得什么。”

楼淮祀才不干,糊弄了老太太骗来了姬凉,就又去缠姬冶,论有用,还是他这个表兄好用,到时让姬冶开道,他就不信,他岳家能把皇子给揍了?

大许……是……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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