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江石在肚里直骂人,你他娘的说话跟放屁没啥两样,说白璧微暇无伤大雅的是你,行差踏差就地正法的也是你。干脆道:“知州既唤了江某人,自是知晓江某与那贼人还有时县令都是同乡。知州想吊死时县令之言,许是戏言,却不知知州究竟是何打算,江某又能为知州解得何忧?”
“江郎知我不多矣。”楼淮祀摇头,“吊死时载嘛……说不定是戏言,说不定是真话,江郎,不如你来猜上一猜。”
江石哪敢猜,楼淮祀这人翻脸跟翻书似得,心肠还硬,相比之下,悯亲王简直是仁心仁义,叹口气:“ 知州只管吩咐江某。”
“你与付忱交情如何?”楼淮祀单刀直入,问道。
江石道:“寻常,他与我几分颜面,不劫我的商船。”
“ 啊呀,这哪里是寻常啊。”楼淮祀嗔怪,“江兄你这也太矫情,我都替付忱心寒,他护你周全,你却道一句寻,不厚道啊。”
江石半晌无语,他算是明白了,跟楼淮祀不能讲道理,人嘴两片眼,怎说都有理。道:“付忱确实与我便利,让我占了极大的便宜。但,付忱心中有怨,不与过往交,这么多年,我也不过远远在船上见过他几面。”
楼淮祀 叹惜: “亦是可怜啊。 ”、
江石听他一副痛惜不忆的模样 ,却是岿然不动,楼淮祀痛惜许是真心实意地,但他杀起人来也是真心实意。
“这付忱原先是个富家子弟,爱结交一些绿林好汉,家破人亡后便随一个贼人落草为寇,听闻他先前不过是个草包,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当了贼,反倒风声水起做起三当家?”
江石知他手眼通天,无意隐瞒,道:“付忱与云水寨的二当家有恩,亦是随他入的水寨,他们拜了皇天后土,结了异姓兄弟,云水寨本来只兄弟二人,付忱去后来才有了三当家。”
“那俩个贼人什么名姓?”
“云水寨大当家名唤徐方,二当家徐泗,他们本是堂兄弟。”江石想了想,又道,“听闻徐方只管寨中粮草之事,徐泗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他为人仗义,武功奇高,云水大大小小的贼寨水匪都要与他脸面。”
“这徐泗与付忱之间交情如何?”
“救命之恩还以命。”江石道,“如今他们结了生死兄弟,那更是以命相托。”
“都是孤家寡人之过啊。”楼淮祀摇头,“他们若是拖家带口,七八个孩儿抱着嗷嗷痛哭掉泪,可还能一杯淡酒生死同?”
江石噎住,道:“然眼下他们都无家累。”
“这付忱也算有运道。”楼淮祀赞,“世上之友,狐朋狗友居其中□□。本官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讲义气了重情之人。”
江石皱眉,听了这话,反倒愈发紧张。
果然。
楼淮祀笑道:“重情重义之辈,逮了一个,摸出一串,抓时方便。江兄,你给本官送封信去,叫付忱来见了本官,不来的话,叫他给时载过头七吧。哼,剁人一刀就恩断意绝了?这是把本官当猴耍?”想起什么,“他一个人不敢来,把他那义兄也带上。本官想见识见识徐泗的身手,他要是千里挑一,本官爱才心切,说不定…还帮他们周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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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江石沽了几两酒, 孤身一人到了云水县栖水边一个荒废的野渡,摘了片叶子下来,吹了一曲荒腔走调的江南小曲, 呜啾嘶鸣, 极为刺耳。
不多时,芦苇荡里一支小渔船慢悠悠地晃出来, 船夫扣着一顶芭蕉帽, 划着桨,不远不近地问道:“郎君,你这呜啊咽的吹得什莫?怎没个调。 ”
江石道:“不过等船等得不耐烦, 吹个没调的曲儿松散松散。”
船夫摇头:“郎君等错地方了,你看这个渡口跳板都朽烂了,哪有船来?”
江石道:“船家的船, 不也是船?可能渡我一程。”
“我是打渔的,不渡客哩。”
“我亦非客,不渡河。 ”
船夫哈哈一笑:“坐我的船要一串钱。”
“贵了, 半串倒使得。”江石摇头。
船夫听后便道:“也罢,你吹不来曲子,等不来船,还是我好心送你几程。”他说罢, 将船靠近, 将江石拉到船上,又笑问, “郎君哪处去。”
江石答道:“船家愿送我哪去,我便去哪去。”
船夫笑:“那郎君不如看看我们栖州水。”他船桨一点,柳叶一样的小船飞快地滑出去,借着水流, 没一会去得老远。
江上一艘不起眼的商船里,楼淮祀撩开船帘,不满叹道:“江兄负我啊,原来他还有暗号与水贼往来。”
俞子离看他一眼,纵是自己的师侄,他都嫌楼淮祀过于无耻,一面跟江石再三保证用人不疑,叫江石放心送信,他耳闭眼闭口闭,只当不知。结果,江石前脚走,他后脚就叫始一跟踪。
“计,多变矣。”楼淮祀一展描金扇。
俞子离道:“君子岂能言而无言?你一面与他承诺,只差指天立誓,一面却做尽小人行径。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之重,你的一诺几斤几两?”
楼淮祀理直气壮:“我几时要做君子?君子不易求,真小人莫非好得。我楼淮祀自来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铁骨铮铮真小人。”
俞子离长叹一气,看尽千帆,最厚颜无耻之人居然就是身边最亲近之人,何其哀哉。
“阿祀,你见了云水寨的水贼,可有什么打算?”
“唉!”楼淮祀一撩衣袍在俞子离面前坐下,“依我本意,只将栖州的水贼一气屠个干净方好。奈何,形势比人强,怕是不能将水贼尽屠,我心中不得意,也只能后退一步。看看云水寨这帮贼肯不肯招安,若他们肯招安万事有商有量,若他们不肯招安,莫可奈,怪不得我翻脸。”
俞子离目露怀疑:“你言下之意,他们归顺,你便既往不咎?” 他这个小师侄可不像这么好说话的人。
果然,楼淮祀一翻白眼:“师叔,你说是什么白日梦话。他们为贼,杀烧掳掠,无所不为。人杀了不少,刀剑尽染血腥,眼看前路茫茫,便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非我生得弥勒脸?佛祖不问青红皂白,人间却没这般便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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