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夜风拂过风荷亭外黑水之中成片残荷,等萧弋舟疾马去后, 身影消失在柳堤深处, 婢女将刘莼搀扶起身, 刘莼取了桌上三只镯子,怪异道:“你说车中扔出银丝镯子之后, 乞丐哄抢,你以高出银丝镯子两倍之价求买, 他都不卖, 是不是有些蹊跷。”
婢女道:“想必是市井小人不识货, 以为抱着个银镯子能富可敌国呢。”
刘莼对着三只银丝镯子,照着宫灯端凝着。
“我瞧着不像。萧弋舟走得这么快, 怕也是觉得, 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吧, 他几百两买回家的枕边人, 传闻之中身体内媚、犹如祸水的妇人,要是个吃里扒外、与他人私通的, 那可真是笑话了。”
婢女琢磨着, 说道:“县主说得在理, 我们跟了一路了,那群乞丐也跟了一路, 倒像是早知道里头能有好物扔出来。我给那捉襟见肘的乞丐出二百两买他抢来的银镯子都不卖, 揣着东西跑得极快, 唯恐人来抢了, 确实惹人怀疑。”
刘莼微笑起来, “我竟觉着,西绥世子是个可怜人了。”
嬴妲敲开了萧弋舟的书房门,房内一灯如豆,他坐在灯火照了半边的半明半昧之处,一侧俊容明亮,一侧覆没于黑夜掷下的浓墨之中。
她蹑手蹑脚地阖上门扉,走了过来,到萧弋舟书桌前,身后博古架上零星摆着几样古物,唯独一只玉雕小童还看着有几分光泽,其余一应黯淡,他右手边放着两本兵书,嬴妲动过的那本,又已经挪动了位置。
他靠着椅背揉了揉眉心,一副疲倦深困之态。
嬴妲柔声道:“困了,怎不去睡?”
萧弋舟睁开双目,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他用这种疲态、冷静的目光凝视着嬴妲时,嬴妲不自然地侧过了脸,双颊泛红地走到他身旁来。
她的手指要替他揉按太阳穴时,萧弋舟忽然伸手,将她扯入怀里。
嬴妲坐到了他的腿上,不敢动一下,眼神余光瞟到桌上,厚重的那本古文兵书上躺着片鱼鳞,微微闪烁,嬴妲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忽地扭头,朝萧弋舟望过来。
呼吸不敢急促,心跳也不敢乱,她勉强平静地问他,“公子,宜阳县主得罪你了?”
“不曾。”
萧弋舟的手解开了嬴妲的腰带,不待任何情欲地,将她的裙裾扯下来,嬴妲羞耻不安,“这里是书房呢……”
他的双手一顿,继而,他平静地松手,“你没有来癸水。”
嬴妲不安起来,“我只是以为……当时也不敢确认罢了。”
她的小手合拢,将萧弋舟的右手拢住,“不腹痛了,公子,抱我回房好不好?软软想伺候你了。”
他抬起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嬴妲仿佛要融化在红烛光里,温柔善睐的眼波,他忽然哑声道:“好。”
他抱起她,随手将嬴妲的腰带一并拿了,抱着她出书房,回寝房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
嬴妲等他宽衣上来,便主动过来亲吻他的眉心,鼻梁,浅浅地将他的薄唇濡湿,虔诚地湿吻下来,温柔地啃噬他的锁骨,萧弋舟不动,等她要替他将亵衣抽开系带时,萧弋舟忽然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今夜,为何主动?”
嬴妲羞臊不安,怕萧弋舟嫌弃,小声道:“此前都是公子主动,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
他扣住她的腰,俩人裹着棉被翻滚了一遭,萧弋舟将她压下来,黑眸沉沉地逼迫而下,下面也起了威胁,他早被她撩拨得胀痛难忍,可对着这笑靥如花、眼眸微闪,时而呆憨时而狡诈的女人,他头疼又恐惧。
是的,恐惧。
当他坐在书房里对着那片鱼鳞时,想到三只恰好被扔出窗外的银丝镯子,想到刘莼几句似是而非的挑拨之语……
不能不怒。
他闭上眼,强吻了下来,粗暴地蹂躏她的红唇,开始惩罚她,身下的姑娘没两下便被撞得扭到了脖子,嘤嘤哼哼开始抽泣,他听到了哭泣声,似有热泪滴在食指上,如烛泪般迅速凝固,他猛睁开眼,汗津津的额头,一地热汗沿着他的鼻线滚落,滴在嬴妲的眼皮上。
他低低地发出一声长吼。
嬴妲哭泣着,目光缠绵带了分怨怪,嘟着红唇控诉他为何对她这样不好。
萧弋舟松懈了,搂着她躺下来,脸埋在她漆黑而绵密的发丝里,热汗淋漓地,嗅着她的发香,皂荚澡豆的清香,混着房中燃着的苏合,嗅起来浓郁醉人。
他吻了下来,双臂搂得越来越紧。
嬴妲终于还是察觉到,今夜的萧弋舟很不对劲,她慢吞吞、吃力地爬起来,手掌抚他的后背,以示宽慰,“公子,我不喊疼不哭了,是我不好,总是……忍不住……”
她越说脸越红,而紧紧搂着她的男人,臂膀泄露了他的颤抖。
萧弋舟闷声闷气地将脸抬起来,掐着她胳膊上的软肉,威胁之言在还弥漫着汗味与醉人旖旎的甜味的房间里,如冷水泼面而来,“我说了信你,是我选的,好恶我自己活该。但你若再骗我,我——捏碎了你。”
说到“捏碎”二字时忽然顿了下,声音颤抖,露出了三年前在她面前不自然的磕绊,竟结巴了一下。
嬴妲倏地圆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惧怕,还是惊奇,茫然地盯着他。
萧弋舟懊火不已,卷着被子侧过身去了,决心今晚不能再理会这女人一下。
嬴妲慢慢地回过味来,满心酸楚,手臂从身后将他抱住,软软地贴上他的背脊,心事重重地想着,迟早有一日,她会把一切都在他面前坦白的,她对他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萧弋舟在她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嬴妲吃痛,拒不缩手,他又动了腰,要将她的手甩下去,嬴妲始终不松开,萧弋舟恼火了,低吼道:“若是不想再来,给我滚到里头去!”
她那身板承受不住,弄狠些就疼得要命,哇哇地乱哭一气,是个男人都觉得自己是禽兽了。
嬴妲固执起来,偏不如他意了,“再来,便再来!”
萧弋舟猛然转过身来,将嬴妲偏激而执着,闪着光的眸子注视许久,他翻身而上,开始了又一番驰骋。
嬴妲这一夜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只是清醒时男人已经走了,她浑身湿黏地爬起来,脸红难安,开始不住地怀疑,要是这会儿便怀上了,一无名分,二囚居平昌,三不曾坦白,怎么看都不是好时机,她咬咬唇,翻身下榻,去问楚楚姐。
她要的不是普通之物,是避子药,鄢楚楚蹙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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