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傍晚时分就行动,现在就看咱们谁能抓住先机了,”顾启珪说道,朱仕瑾在整个帝都不是这么重要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忠亲王和扎布耶会和,其他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
“主子,属下一直不明白,咱们等朱大少爷自己回安庆的时候或者到了安庆家里在再说也不迟,只要在朱老爷子面前揭穿此事就行了,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把朱大少爷带回去。”顾擎说道,这样不仅危险,而且结果似乎都差不多。
“我要把朱家彻底的摘出来,还不能让朱家人埋怨我,当然得让朱家人配合我演戏才行,怎么能只有咱们配合他人演戏。本来只牵扯到罗国二皇子倒还好说,现在还牵扯到忠亲王,就要仔细小心着了。”其实顾启珪完全是可以等朱仕瑾自己回安庆的路上再做这些事情的,但是那样做的冲击性不够大,换句话说就是不够刺激,还只会给别人落下把柄。而且,既然已经回到京城了,这事儿他就干净利索的解决就行了。
归根打算,顾启珪还是觉得他们三人干的这个勾当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罗国二皇子暂且不论,别的不讲,人家作为一国掌权者起码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在丧,但是,他大齐朝的这两个完全就是卖国。他表哥暂且不论,忠亲王可是在卖自己的国家。要是忠亲王这样的人成为了一国之君,那这整个大齐朝真的就完了。
就是不知道谁给了朱仕瑾这样大的胆子去动江南的铁矿,这事实在是瞒不得,这次的事情一定会牵扯到朱家。就看朱府老太爷会为自己的孙子做到什么地步吧,这也是顾启珪想知道的,他一直想知道这种世家可以为自己的孙子做到什么程度。这样其实是不大好,所以他自始至终没有让自家爹爹掺和进来,只有他只会被说成自不量力,要是在加上爹爹,那意味就不一样了。
顾擎其实并不大明白自家主子这样坚持是为何,但是还是按照他的命令去吩咐了。
傍晚时分,顾启珪他们几人去了徐阳阁,是顾启珪亲自去的,本来顾擎还反对,但是顾启珪表示“我只想和这位表哥谈一谈,也许他会主动跟我们一起走也不一定。”
虽然几个属下都在心中反驳并不会,但还是让他去了。
他们一行人是从后门进去的,直接就上了二楼,朱仕瑾的房间他们知道,自然是不会找错门的。顾擎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厮,刚打开门就被顾擎敲晕了过去。他们几人就立刻闪身进了房间。
朱仕瑾此事就坐在案几旁,看见顾启珪一行人进来,并没有很大的意外,“坐吧,这是我新得的茶,喝着倒是不错,表弟尝尝?”
顾启珪慢慢坐了下来,“表哥还真是一点都不惊讶啊。”
“从昨日起,我就有些不安,总觉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大概是先给自己进行了心里暗示,所以没有太过惊讶。”朱仕瑾给顾启珪添了一杯茶,上次他见到顾启珪的时候,只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啊。
“表哥可愿意跟我回安庆,这次时间有些紧张,要不愚弟肯定是要尽地主之谊的。”顾启珪端起那碗茶闻了闻,却并没有碰到茶,他并不喜欢饮茶,但是大都懂些,所以一闻就知道此为好茶。
“那就不用了,自我来了京城,倒是有几人说要尽地主之谊,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没有一次是顺利的,所以不用了。至于回安庆,自然是可以,曾祖父的寿辰就要到了,自然是该回去为老人家祝寿的。”朱仕瑾还是一派闲散。
“愚弟的意思是表哥跟我回去,是我把表哥带回去的意思。与其说是回去给老人家祝寿,不如说表哥该去和曾外祖父负荆请罪来的恰当。”顾启珪把茶杯放下,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朱仕瑾看向顾启珪,“表弟想让我怎么跟你回家?我做了什么事儿吗,需要向曾祖父负荆请罪。”
“表哥不是清楚吗,虽然我也想过这件事这是你故意的也说不定,作为江南四省盐铁的掌舵人你只是不得已才和外族周旋。我来这里也就是想看看我大表哥究竟是在做什么,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愚弟都不知道表哥有这样大的本事呢。”顾启珪在这之前的确想过无数种可能,现在发生的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与异族勾结,站队忠亲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尤其和别族勾搭,最是不能容忍。
他们现在贩卖的只是铁矿,但是背后意味着的却是兵器,也就是战争,他们是用自己的兵器去要自己国家将士的性命,简直不能容忍。
顾启珪的话倒是使朱仕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顾启珪会这样说,“还真是抱歉,让表弟失望了。”
“确实是有些失望的,只是没想到我眼中这样骄傲的大表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太不符合表哥在我心中的形象了。”顾启珪淡淡的说道。
朱仕瑾没再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表哥,就算是不管朱家好了,家最终还是要回的,就跟着弟弟回去吧。”顾启珪低声说道。
“你有过那种时候吗?觉得命运不公平的时候。”朱仕瑾突然问道。
“哈?”顾启珪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正想开口,就被朱仕瑾打断了。
“不过,咱们情况又不一样。”朱仕瑾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第122章
顾启珪刚开始还没明白朱仕瑾的意思,只是后来就慢慢品出来了,这是在和自己讨论身世地位。不过,和自己讨论,不觉得自己比他还没有资格去说嘛。想到此处,顾启珪皱了皱眉头,接着又笑着说:“是和表哥情况不一样,愚弟是家中幼子,就是在整个顾家也是最小的一个,做什么都实在不堪重任,所以做什么是都像是胡闹。”
“你此次出来,并没有告诉姑父吧。”朱仕瑾突然问道,不然既然都发现这样大的事情了,没道理让这个表弟出头吧,还这样一个人过来了。
“我是没有告诉爹爹,不过……”顾启珪拉长声音,笑着接着说道:“即使是没告诉爹爹,他也是会知道的。我说过吧,我和表哥不一样,因为是家中幼子,所以一直到现在身后还是有家人护航,要是我万一出了大的差错就不好了。”
朱仕瑾微微笑了笑,“是啊,想必如果我是表弟,在做这件事的初始,就已经被家人制止了吧,何至于走到今日。”朱仕瑾所说的这件事当然是指他和扎布耶以及忠亲王勾结的事情。他自小不敢于落于人后,所以一直以四代老大的身份奋进,努力做好弟弟们的表率,但是到头来,还会只有自己受伤。
父亲因为所谓的家族使命,从没有动过其他的心思,娘亲和后院的夫人小姐一样,宴请聚会东家长西家短,反正是没有什么心思放在他这个儿子身上的。至于弟弟,因为朱家四世同堂,并没有分家,所以这在下面一层的弟弟倒是都相处的不错,再说一句就是因为都不错,所以也可以说都平平。
“不是,表哥,你说的不对,我从来不想着自己做一件事是要长辈去制止才不干的,我从来都是先考虑好这件事会给我的家人带去什么,值不值得干。要是不值得,会对家人带去不好的影响,或者家人会因为此举而受到伤害,我都不会去开始做这样一件事情,更遑论更危机九族性命的事情。还会思考这件事在道义上过不过的去,要是危害黎民百姓,我是沾手都不会沾手的。”顾启珪说道,做事一定要先想清楚,不然怎么知道前方是前程似锦还是万丈深渊。师父不止一次的和他讲过这个事情,初始他表面虽听的认真,但是心里颇不以为然,觉得他心理上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会干蠢事。现在他接触的人多了,觉得犯傻不分年龄,蠢事不看文化。
不过,对于朱府这样的儒学世家,外面一直传说他一家四世同堂,家里人有多么多么的亲近,兄弟妯娌之间都没有闹过矛盾,诸如此类云云。想想就知道不可能,谁都不是圣人,人人都有私心,只有有私心,就会有矛盾,哪能每个人都能宽宏大量,看眼前这个大表哥不就是因为不满家族的资源分配不均才会做出这些事情的。
其实说起来,顾启珪是觉得,这些豪门大家都是应该早早分家的,那样起码兄弟不会阋墙于家宅。早早分出去,怨言不满还会少一些。不过这些念头就在顾启珪心里过了一遍,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是了。
朱仕瑾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眼前的小表弟,才是十几岁,在他眼里就完全是个孩子,和他家儿子差不多大呢,可是说起这一番话来,却又是这样的成熟。不过,“家族吗?”朱仕瑾冷哼一声,他是最不屑说起家族的,多少年的传统守旧,说不完的嫡长嫡幼,就知道拿着儒教的经义处处教训他们。
人都说朱家出来的公子芝兰玉树,但是谁知道他们自小都经历了什么。小小年纪,每日祖学、前院书房、书舍几点之间来回,就是为了科举考试,那是朱家名声的利器,谁都不能挑战的权威。为了维持这个名声,他们自五岁起,他们就得卯时(凌晨五点)起身去祖学早课,至戌时(晚上七点)才能回到自己的院子,有时候还会被长辈叫到书房里听训。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一年四季,从未间断。
可是他们得到的是什么的,或者说是他得到的是什么呢,顶着两榜进士的名头,去管理朱家庶务的诸多事宜,让他怎么甘心。而他就算是把庶务管理的再好,也是大部分最后都得进大房老二的口袋,所以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看朱仕瑾脸上阴晴不定,顾启珪越来越觉得这后嗣越多越杂的家庭还是早早分家为好,别养出了这样的后嗣,犯起混来,可能会造成一个家族的覆灭。
“大表哥不认同家族的存在,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让它消失啊。”顾启珪故作恍然大悟,“可是这侄子的岁数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嫂夫人不是刚刚有了身孕,孩子是男是女尚不确定,不过想来大表哥也是不在乎了。这肚里的孩子是男倒还好说,要是个女孩子的话,这就要遭罪了。”大齐朝如果犯了诛九族的罪过的话,男子不论老幼,都会被处以极刑,总之就是留不住性命,要是妇女则全部入贱籍,成为社会最底层的可以让人随意玩弄的婢子。总之,作为女子来讲,如果没有了家族的庇护,她们过得会艰难很多。
朱仕瑾的呼吸重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表弟连这个都知道,抬眼向顾启珪看去,眼神犀利。确实他的妻子刚有了身孕,对这个妻子,朱仕瑾其实没有多少的情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全就是因为门当户对,他们才成的亲。
妻子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做什么事情都是温温柔柔的,他从没见过她放肆的笑或是有一点其他不符合礼仪的行为。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也没有擅于表达的情感,他们的生活就像是温开水一样平平淡淡,即使是有了孩子也没有改变。他的算计似乎从来没有把妻儿放进来,但无论如何那是他的妻儿,他当然是盼着他们能够好的。
不过,朱仕瑾扯扯嘴角,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后退的余地了,真的是没有了,“表弟想怎么做?”他已经不想在和顾启珪闲聊了,或者说是他现在有些心慌,他的本意是把这个表弟轰走的,毕竟顾府姑母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没想到却是弄得自己这样不舒服。
“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不是就告诉表哥了,愚弟想把表哥带走,要是表哥配合的话,咱们可以尽快赶往安庆。要是表哥不配合的话,可能就得愚弟先回去,然后派人带着表哥在后面慢慢跟上来了。”顾启珪慢慢说道,他当然感觉带朱仕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表弟就这样有把握,不怕我这里有埋伏?”朱仕瑾笑着问道。
“怕的,但是表哥这里肯定是没有。”顾启珪肯定的说道,语气坚定的很。
晌午安珏然走后,他们就一直盯着徐阳阁,确实间或有些人进出,还有些人在‘聚福楼’周围打探,似乎是在找早上离开‘聚福楼’的客人。顾启珪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为了打探顾十六的消息,所以就着人把他们引走了。因为三皇子和扎布耶反应过来的远比顾启珪想象中的要快,想来再过不少时候,恐怕就得派人守着朱仕瑾啦,所以顾启珪做了些布置。
朱仕瑾看看胸有成竹的顾启珪,总觉得心里有了缺口,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站起来走到窗户旁一把推开,徐阳阁大门口守着的两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就是隔壁房间也没有了动静。倒是驿站那边闹得有些沸沸扬扬,驿站就在徐阳阁不远处,倒是看得极其清楚。这时候很多人都聚集了过去,这半条街道完全是没人了。
朱仕瑾回过头看顾启珪,他那小表弟还是一派的闲适,察觉到他的目光,还抬头冲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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