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就连成绩这么差人还这么笨的李永富同学都这么认真的念书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要是考完试之后李永富考中了而自己落榜了,日后还怎么有脸在村子里面混啊?
这个“其他”同学当然也包括了蔡思瑾本人,他也被李永富忽然间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惊爆了,从而被李永富同学拖下了“认真学习”的泥潭!有时候他一边背书一边暗恨自己怎么就走了这么一步棋!
每次只要一想到李永富考中童生、秀才,而自己竟然再次落榜的那种可怕场景,他就狠狠打了个哆嗦!不行,再怎么咬牙苦撑也要比未来妹婿考得好!
再也不能出现上辈子那种不断被妹婿全方位碾压的场面了!他蔡思瑾一定要比妹夫念书强!要不然拿什么资本去拿捏自己的妹夫?怎么敢给桐儿撑腰?底气不足啊!
这些同学里面,最不受影响的恐怕就只有张思晨一个人了。他今年只有十五岁,脑袋又很灵光,是蔡仲迩重点栽培对象,给了他特别的优待——单独坐一张桌子,还放在讲台正前面,随时沐浴在蔡仲迩和蔼的目光下!
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李永富带偏了节奏,还是按照自己原有节奏复习的人。
有些学子觉得张思晨是因为年纪小、第一次下场,所以不那么认真对待,就没有那么用心。可是蔡思瑾知道不是那样的。
哎!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气死啊!这些他们现在费尽心思背来背去的东西,人家张思晨早就倒背如流了,还能把来源、出处、意思都理解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再花这种笨功夫,童生完全是人家的囊中之物了!人家需要的就是好好练字,好好练习秀才试中最后一篇小策论而已,人家的起...点和重点都跟咱们不一样。
想到练字,蔡思瑾忽而记起上辈子张思晨的童生试题是答得很好的,但是听说就是因为字写得不够好看被县令大人放在了五名开外,秀才试的时候又是因为字写得不够好,才未能通过,要不然,他可就是整个平江县年纪最小的秀才了!
最最重要的,自然是那一届童生试里面蔡思瑾和李永富也是因为字不够好,才没有考上童生!
蔡思瑾拒绝承认自己没有考上童生是除了字以外的其他理由,两辈子都拒绝!
想到新任的这个县令是个最守成的人,酷爱馆阁体的字,蔡思瑾觉得自己坐不住了,得进城里去买一本馆阁体的字帖回来好好临临帖才行!上任县令喜欢的是柳体,自家老爹喜欢的是欧体,导致蔡思瑾只临过柳体和欧体两种字体,一点儿都没有专门学过馆阁体!
要是字不合现任县令老爷的心意,再怎么背书也考不中童生啊!他可不是张思晨那样的神童,字写得不够好也能考中童生试!
想到这一点之后,蔡思瑾立即就坐不住了,赶紧到讲台那里匆匆找了个理由和自己老爹请一天假,就说娘让自己送东西给县里的小舅舅去,保证现在去晚上天黑前就赶回来。
蔡仲迩眼睛一瞟就知道自己儿子说谎了,什么送东西,完全是个借口!以自己娘子的性格,真要有什么重要东西要送,宁愿自己多花费点儿功夫跑一趟平江县城也不会耽误宝贝儿子念书的时间!
可是宝贝儿子这几天仿佛开窍了似的,学习用功得很,让他心中很满意。再加上联想到瑾哥儿的未婚妻周水静住得远,年轻小儿女嘛,呵呵呵......他也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个“想当年”啊!于是他爽快地给儿子批了两天的假,让他能在县城里自己小舅子家中住一晚上再回来,以慰相思。
蔡思瑾脑袋里此时根本就没有情情爱爱那根弦,完全没有和自家老爹的脑回路搭上,只是惊觉自家老爹开恩给自己两天假期,自己可以去得更加从容,不用那么辛苦了!要知道这年头的路可不好走,那牛车木板和屁股之间的拍打节奏......谁坐谁知道!
蔡思瑾和李永富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背上自己的书包回家了,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积攒了几年的八两银子,想到馆阁体的一本字帖怎么都要卖到十两银子,还舔着脸和娘伸手要了二两银子凑足了十两。
周琴音的脑回路和自己丈夫蔡仲迩完全一样一样的,见自己儿子想要去平江县城里自己小弟家中住一晚,立即就联想到周水静了,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她以为自己儿子要钱是想给表妹兼未婚妻周水静买小玩意儿讨好她呢,于是给钱给得很大方,心中却酸酸的,唉,儿子日后就会疼媳妇儿啦,老娘的地位就靠边站啦!
只是回忆起前几天在自家女儿头上见到的那支“瑾哥儿购买”的审美恐怖的银钗,她还是忍不住多嘴嘱咐了一句:“瑾哥儿,静儿她是年轻小姑娘,喜欢的款式和我们老娘们喜欢的不一样,你挑银簪子可要挑那种轻便漂亮、花纹多的,可别那么实诚,尽挑些压手的!”
要是自家儿子给未婚妻送的也是上次所见的那种银簪子,估计自己得让小李氏笑到明年去!
蔡思瑾一愣,他娘怎么扯到银簪子去了?他没准备给周水静买银簪子啊!
周琴音一看自家儿子那个傻不愣登的表情就明白了,自己之前完全想错了,自家儿子根本没这个打算呢!于是问道:“瑾哥儿,你不准备送静儿银簪子么?那准备送点儿什么?”儿子的审美太过于“清奇”了,她还是问清楚把把关放心些。
蔡思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娘,我一点儿打算都没有。我本来就是找个理由骗骗爹,想趁机到平江县城里的书肆买本馆阁体的字帖,没有想到爹就信了,还准我在小舅舅家住一晚。我想着字帖怎么也得十两银子,自己只攒得八两,就再和娘您要二两银子了,没有多余钱的钱给表妹买什么了啊!”
周琴音简直恨铁不成钢,用手指戳着蔡思瑾的脑门儿说道:“你这傻孩子,难道就这么空着手去你未婚妻家住一天,什么礼物都不带?”
蔡思瑾有些疑惑:“娘,我们家和小舅舅家这么熟,以前去他家不都是白吃白住不带礼物的么?”上辈子他也没有在成亲前单独送什么礼物给静儿,还不是两人好好过了一辈子?
周琴音气结,赶紧进屋将自己收拾出来准备让儿子走亲戚的包袱拿出来,狠狠递给蔡思瑾,说道:“这个是为娘替你准备的礼物,你小舅舅、小舅妈、静儿人人有份。你去之后拿给你小舅妈,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再掏出五两银子来,说道:“刚刚那些都是为娘和你爹爹准备的,你也得自己给静儿买个礼物!去县城里的银楼好好挑根簪子,晚上悄悄送给你静表妹。诶哟,我的天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儿子啊!有钱给你自己亲妹子打那么敦实一根银簪子,却一分钱也没给你未婚妻准备!让我怎么说你好!”
周琴音抱怨了几句,但是过后心中却是泛甜,自家儿子看重自家闺女越过媳妇儿是天大的好事儿啊,这样即便自己和蔡仲迩日后去了,也不用担心宝贝闺女儿没人照看没人撑腰了!
蔡思瑾顿时有些脸红,他娘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啊,那根银簪子根本不是他买的!他真是太不合格了,对妹妹对未婚妻都是那么忽视,此番进城一定要给她们买些礼物!
第7章 未婚夫妻
也不能怪蔡思瑾忘了给周水静买礼物这回事,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于把所有俸禄银子都交给周水静管着,需要用银子再伸手向老妻要银子了。自己兜里都没有钱,买什么东西?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都是老妻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连自己全身上下也都是老妻一手包办的,他难道还舔着脸去和老妻说:“静儿,我想给你买根簪子,给我十两银子呗?”那可太不成样子了!
可是现在确实还未成亲,又是定亲后自己头一遭住到小舅舅家中,好像确实是要给静儿礼物才说得过去。而且桐儿的及笄礼物都是上辈子的自己准备的了,这辈子自己回来之后还没有给桐儿买过什么礼物呢,也不能落下。
蔡思瑾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花了十个铜板搭了村里头蔡伍雷家的牛车进了城。蔡伍雷现在二十一岁,早先也在蔡氏族学里面跟着蔡仲迩念了十几年的书,一直到去年满了二十岁还考不上童生,才绝了读书的心思,跟着自己的老爹轮换着在村子里赶牛车,父子二人每天起早贪黑赶牛车进城,一边将村里的蔬菜等倒卖到城里,也将城里的针头线脑之类卖来又倒卖到乡下,苦虽苦,银钱却是挣了不少,日子倒是也过得挺富足。
虽然蔡伍雷没有考中童生,可是他念过书之后和城里的掌柜们打交道也不发憷,能够从容应对,账也算得清楚,让他们家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很多,说亲时候人家听说蔡伍雷念过书,表现得也不错,很是加分,所以蔡伍雷家从来没有觉得读书无用,还是很感激蔡仲迩一家的。
一般村上人很少会进城,如果要进城了他们也会每人收取20文钱的路费,但是对于蔡仲迩的家人,他们开始都是提出不收费的。最后还是蔡仲迩非不答应,所以才双方各让了一步,改成了给半价十文钱的。
蔡思瑾自然遵从老爹的教诲,一定不敢不给钱的。他和蔡伍雷也算是做过几年的同窗,一路上倒也不缺话题,聊得倒是畅快。只是其间蔡伍雷问他拿着这些礼物是去哪里,他说了句送给小舅舅家,就被蔡伍雷打趣了一番,说他想媳妇儿。
蔡伍雷这可是打趣错人了!他本人刚刚结婚不久,最是知道结婚前的男子最对女子有些绮丽的心思,又最会害羞,可是这蔡思瑾偏偏不一样,人家虽然没有成亲,却已经是个和妻子过了一辈子的“老...鸟”了,一点儿都不脸红,倒是反而把蔡伍雷惊了一番——万万没有想到瑾哥儿竟然是这样的人,还没有成亲的小伙子,说起未婚妻竟然不脸红的......
一路上时间倒是也好打发,但是到了平江县城之后,牛车就只能右转进入菜市场。平江县城分为内城和外城两层,外城就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墙,开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城门。内城却没有围墙,而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官衙和县令大人的府邸在那个地方,平日里有什么需要宣示的事情也会召集众人在那个空旷的广场上聚集。
以广场为中心,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东边是集市,蔬菜水果牛马鸡鱼等等新鲜活物都在那里贩卖,很是空旷,也很是破败,算是贫民窟吧。南城是商业区,大型的布庄、成衣店、首饰铺、客栈、食肆等都分布在那里,商人家眷也一般住在那个区域。北城算是富人区,达官贵人大部分住在北城,县衙也在广场的北边,坐北朝南。而城西则是士子们聚集的地方,县学就在城西,围绕着县学的一些书肆等也在那个附近,但是除此之外却是没有什么商铺。
因为时下讲究“学而优则仕”以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所以在平江县城内,城北的房价最贵,还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若是你家是做生意或者从事某种手艺的,还没有身份去买北城的房子呢!城西的房价次之,虽然那里不是很繁华,生活也不是很便利,但是因为清静且书生聚集,大家都认为城西有“文气”,所以若是希望孩子能有个好前程的人,多是愿意购买城西的房子,类似于现世的“学区房”,城南的房价再次,城东的房价则最贱。
进城后对蔡伍雷家这种拉着蔬菜水果等等的牛车是不能去城北、城南、城西的,只能右转去城东集市里,一般情况下蔡伍雷父子二人会留一人在城东集市上摆摊,另一人则徒步前往城南的商业区购买一些针头线脑等等乡间需要的东西或者是乡邻们托购之物。蔡思瑾则在城门就和他们分开拎着沉甸甸的包袱下了牛车,靠两只脚往小舅舅家住的城西走去。
蔡思瑾的小舅舅周立德虽然在城南里生意最好的利达布庄里面做账房,收入不菲,可是他并没有把自家宅子买在城南。因为他虽然做了账房,可也算是个曾经一心读过书的人,他在骨子里也尊重读书人,所以当年咬牙买了城西读书人多的地方的房子,希望自己的儿子日后可以沾点儿“文气”,在学业上面能有进益。
虽然后来造化弄人,他终是没能有个儿子,但是对于自己的女儿他也是悉心培养了的。他总觉得自家女儿周水静念书念得可好了,比自家念书最厉害的大姐夫蔡仲迩都要强上许多倍!只是因为周水静是女儿身不能参加科举,才被白白耽误了,他很有信心,若周水静是个男子,别说什么童生、秀才、举人,便是考中进士也不在话下!
蔡思瑾在周立德的妻子小李氏眼里是个宝贝得不得了的乖女婿,哪儿哪儿看着都好,可是周立德每次看到蔡思瑾都是不满意,很想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小子傻透了,竟然十七岁了还没有考上童生!念书也十分的不开窍,比起自家闺女儿差远了!
要不是这平江县城太小了,优秀的人才不多,他也不会这么非得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儿,将自家水灵灵的闺女儿定给这么一个毛脚女婿!想想真是令人生气!都是自己耽误了宝贝女儿啊,若是自己当年也能考中举人进士,水静现在是个官家小姐,肯定不会是这般光景,肯定不会嫁给这样一个平庸的男子!
所以当蔡思瑾笑眯眯地走到城西敲了周立德家的门之后,小李氏欢天喜地地来迎接他,一边欣喜地接过礼物,一边却是嗔怪道:“哎呀瑾哥儿,你就是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小李氏心中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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