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这个资金额度,跟平城大学常年动辄上亿的各大项目研究经费相比,虽然勉强能算是一个大数目,但是又实在不算一个特别大的数目。
可是设立这个专项基金的用途,就可比其他项目的经费奢侈多了。
在吴哲茂先生这一通操作之下,吴启思博士的副教授职称肯定是稳了。不仅如此,这个事项一敲定,整个药学院都与有荣焉的沸腾了!
隔壁学院听说了这个消息都闻风而动,打着前来看热闹的幌子,顺便惋惜自己学院没有招收到吴启思这样的“人才”。
朱和峰的事情牵连甚广,他一死,学院里很多跟他有关的项目彻底进行不下去了,项目被砍的被砍,草草收尾地草草收尾,很多相关科研人员要么求着关系转进别的项目,要么只能暂时赋闲,等待新项目立项。
那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学校里的权力斗争虽然不像所谓江湖里那样赤、裸、裸,但是朱和峰的死亡,到底代表了学院内领军人物的一次重新洗牌,在这个洗牌的过程中,有人受益有人倒霉。而无论是受益者还是倒霉者,对江晚晴这个始作俑者的态度都很微妙——前者对她敬而远之,后者对她怨而无奈。
无论如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学术豪门平城江家的女儿,不敢得罪她,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江晚晴夹在这两种态度中,倒是没有什么自处方面的忧虑,只能在哭笑不得之余,嘻嘻哈哈地装糊涂。
但是吴启思捐赠设备这件事一出,学院里的人对待江晚晴的态度居然齐刷刷的变了——
也不知是谁放出了消息,说吴启思成立专项基金捐赠设备这件事,背后其实是江晚晴在积极推动,如果不是江晚晴夫妇和首富公子交情过硬,学院里谁也沾不上这种便宜。
总之,这个接近谣言又不完全是谣言的消息一出,江晚晴莫名感觉自己有点儿鸡犬升天的意思——吴博士其人性格板正得一丝不苟,直眉楞眼,全无体察人心这一功能,一众想要巴结热捧首富公子、顺便给自己讨点儿便宜的人,都在吴博士这等性格下铩羽而归。直到有人恍然发现,此事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江晚晴,这些人才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转而一窝蜂地把江晚晴当了神明。
实验设备的先进与否直接决定了科研进度,科研进度是科研成绩的直接保证,科研成绩又是他们这种科研人员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的唯一踏板,谁都想借这个专项基金,多搞点儿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江晚晴可以理解。
可是一来,江晚晴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作用,根本就不像坊间传闻中那么大;二来,她也真是受够了学院里这些祖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两幅面孔,于是她准备再次使出装傻充愣大法,赞美照单全收,正事儿装聋作哑。
然而这次没成功。
朱和峰死后,药学院的齐院长自觉恢复的差不多,带病复位,继续组织学院里的工作。首富专项基金的阵仗闹得虽然大了点儿,但是对药学院的工作开展有利无害,齐院长总体的态度是乐见其成的。
齐院长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江晚晴在促成专项基金的设立方面“做了一点儿微小的工作”,总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长并没甄别传言的真实性,直接一个电话儿把江晚晴召到了办公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讲晚晴的“深明大义”使用了排比句形式的最高赞扬。
……赞扬得江晚晴生不如死。
齐院长的高帽不是白给她带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江晚晴面对齐院长的盛赞,战战兢兢地用光了“我不是、我没有、您过奖了”这三板斧,终于黔驴技穷。
齐院长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吴哲茂先生为了侄子吴启思的前途也算下了大功夫,设立专项基金,只是吴哲茂先生宏伟蓝图的第一步。随后,他会利用自己强大的资本实力,和平城大学药学院开展一系列的商业活动,针对一些有远大前景的项目和团队,哲茂集团会斥巨资扶持,交流磋商工作已经在有关人员的安排下展开了,进展十分顺利。
哲茂集团在平城商场历经过几番大浪淘沙,几十年能够屹立不倒,足够让它成为一个风向标和先行军,以他们在市场的影响力,必定会带动一批有眼光的投资者关注平城大学药学院的研发领域。届时,药学院会迎来一个与资本合作的“蜜月期”。
齐院长未雨绸缪地看中了江晚晴在设立专项基金事件中展露的“忽悠”天赋,觉得以后接踵而来的这些商业活动,江晚晴一定能以优秀青年学科带头人的身份,挑起这个名为“接洽活动”的大梁——江晚晴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才造成了这种不怎么美丽的误会。
若不是齐院长这人生来严肃,江晚晴一定认为他是听多了梁静茹的歌儿。
勇气这东西歌声给不给的了再说,江晚晴觉得自己快被这根天降的“大梁”压死了。
而鉴于这个工作暂时只存在于“未来可能”,齐院长画了一个圆满的大饼后点到即止,也没说要给江晚晴安排多大的任务,反倒弄得江晚晴连拒绝都无从拒绝。
临近下班儿时间,齐院长才结束了自己慷慨激昂的规划,大手一挥,放江晚晴走了。
江晚晴如蒙大赦,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如果她闲的难受,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和齐院长再周旋五毛钱儿的,可是今天她是真的有事儿——严修筠这几天在做项目的阶段性收尾,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八点以后,而他们家的天才儿童严天意所在的学校,五点半下课。
江晚晴看着手表掐着点儿,赶着去学校接儿子,紧赶慢赶地到了目的地,也还是晚了十几分钟。
学校大门前的交通实在堪忧,她开着车一路挤到了校门口,四下一扫,发现全然没有严天意的身影。
江晚晴立刻就急了。
她匆匆弃车凑到近前去找,刚走了两步,猛然一顿,终于在学校大门一侧的树后瞧见了他们家宝贝儿子。
严天意却不是一个人待着的。
一个衣冠楚楚、五官英俊得过分的男人半蹲下身,含笑和他平视,说了两句什么,还伸手捏了捏这孩子稚嫩的脸。
捏儿子脸一向是江晚晴的专利,连严修筠这亲爹都没有这个待遇。
所以……这是哪来的变态胆敢对我儿子动手动脚?!
江晚晴立刻就炸了。
可是令她惊奇的是,严天意居然没躲也没闪,甚至十分有求生欲地伸出了隐形的小尾巴,对着这个男人讨好的摇了摇。
男人对这个态度很满意,挑了挑嘴角,十分狷狂地笑了笑。
严天意不仅没炸毛,连个污染空气的气体都没敢放。
男人于是笑意更浓。
言语间,也更有得寸进尺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捏着严天意的脸,笑得活色生香。
“乖,叫爸爸。”
江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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