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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展唯看了一眼陆漫,眼神飘向窗外,说道,“在这个家里,我本不受待见。我娶的媳妇,一来就做了那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壮举,不仅让家人生气,也让全京城的人议论纷纷。今日长辈们的态度不会好,特别是姑祖母,她幼年时同祖父一起倍受姨娘和庶子欺凌,又年青守寡,性情刚直……你本做错事在先,对于长辈的教训,要忍耐。有气性,有血性,认亲的场合却不是一个新妇能放肆的。否则,又多了一条不可饶恕的罪状。”

这是在教自己为人处事,在认亲的时候要隐忍,不能闹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陆漫放下碗,点点头。

一旁服侍的柳芽和绿绫、红绫都低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饭后,陆漫开始梳妆打扮。今天她又要承受一波暴风骤雨,还不能有反抗。不止要打扮漂亮,更要明艳,这样才有气场。这张脸长得过于柔美了一些,不能让人觉得她太好欺负。

她这么多天受的委屈比前世三十一年加起来还多得多,背负着别人的错,一次又一次被人踩到尘埃里。特别是今天人多,若都觉得她好欺,一人踩一脚,她怕自己受不住。

她坐去妆台前,挑了金嵌宝凤挑金心插在发髻的正中,金嵌玉镶宝钿儿戴在髻的下面,一支金凤嵌红宝石长步摇和两支碧玉莲花簪分别插在两鬓边。她身上穿的是石榴红绣折枝牡丹软缎长褙子,绯色撒花马面裙。

她知道,即使她把最好的行头都挂在身上和头上,在这堆金叠翠的长公主府中照样不算出彩。

她又自己化了一个妆。不浓,也不淡,摈弃了这张脸适合的玫红色,而用了大红色。前世有人把化妆术称为邪术,妆化好了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和气质。

眉型、眼线、眼影、妆底、腮红、唇色,陆漫化得很慢,很细,一层层,一点点,一丝不苟。化完妆后,一个明**人的丽人端坐镜中。若此时她穿的是西装长裤,妥妥的职业女精英。

在姜展唯等得马上要失去耐心时,陆漫起身了。

陆漫余光看见姜展唯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钟,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惊艳。但十秒钟后,这个男人就垂下眼睑,转过身平静说道,“走吧。”率先迈步走出屋去。

这还真是个有定力的男人,不被女色所迷惑,哪怕眼前的女人是他法定妻子。做为他的妻子,若被这个男人疼惜,应该是幸福的。若被这个男人厌弃,日子却是不好过的。

姜展唯穿得非常低调,一件半新旧的枣红绣团花圆领长袍,腰系同色宽带,头上束了一支碧玉簪。他不像领新媳妇去认亲,倒像去前院书房发奋苦读。

陆漫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向鹤鸣堂走去。丫头柳芽和绿绫更靠后一步,绿绫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装的是陆漫孝敬长公主、老驸马,以及姜二老爷夫妇的东西。

今天是四月初十,老少爷们都在家,再加上来的几个亲戚,鹤鸣堂的大厅里坐满了人。

长公主坐在厅屋正前方的罗汉床上。她的右侧面坐着二老爷夫妇,因为他们今天是新媳妇的公婆,所以坐在长公主的下首。

姜展唯和陆漫一进去,在座的人都隐隐有些吃惊。

进来的这两人真是一对碧人,男人如玉,女人如水。只是这两人的气场明显不搭,男人冷着脸,不像新郎。女人倒是打扮得光鲜亮丽,但情绪莫名。

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永远藏在人后的姜展唯来到人前,却如此出彩,气闲若定。还有那个女人,美丽,明艳,一举一动皆透着雅韵,这是那个名声不堪又上吊自杀的女人?

那二人来到长公主面前,姜展唯躬身作揖,含笑说道,“祖母,我领陆氏来给您和祖父、长辈们见礼了。”

长公主满脸堆笑道,“好孩子。”

陆漫则跪在蒲团上,给长公主磕了一个头,恭敬地说道,“孙媳陆氏见过祖母,祝祖母松鹤长春,后福无疆,富贵安康,春秋不老。”然后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碗举过头顶。

声音轻柔,吐字清晰,态度谦恭而不怯懦。

长公主对陆漫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气她上吊丢尽害自家脸面,二气她逼得孙子去了军营。但因为老驸马又不得留下她,不得不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孙媳妇,立在跟前碍眼。可现在看到这样人才气度的陆漫,又觉得配自己孙子完全配得上,甚至比老二媳妇年青时还出彩。

长公主心里清楚,自己此时的态度决定了家里人对陆氏的态度。不管自己待不待见她,展唯嫌不嫌弃她,但今天展唯做为新婚丈夫立在一旁,就不能让新娘子太难堪。让新娘子难堪了,也就是让新郎官难堪。

第三十二章 极限

长公主很痛快地接过陆漫手里的茶碗喝了一口,说道,“以后要孝敬长辈,服侍夫君,熟读《女诫》,恪守妇德。”

虽然话不算好听,已经让陆漫松了一口气,红着脸答道,“是,孙媳谨记祖母教导。”

她接过绿绫递上的一个抹额敬上,长公主身旁的丫头接过。

陆漫起身后,一个丫头端上来一个托端,上面摆着一套翡翠头面,柳芽上前接过。

姜展唯又躬身道,“祖母,我带陆氏去给祖父见礼。”

长公主拉着他的手拍拍笑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孝顺,去吧。”

陆漫来到卧房。老驸马安静地躺在床上,神色如常。陆漫有些心酸,大概只有这个没有意识的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跟别人没有差别吧。

陆漫非常郑重地给老驸马磕了头,敬上茶,说道,“祝祖父早日康复,健康长寿。”

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代老驸马接过茶,又恭敬地把茶碗在老驸马嘴上挨了一下。

姜展唯叫那个男子大哥,应该是世子爷姜展举。

陆漫又敬上给老驸马做的袜子,姜展举接过。她起身后,一个丫头端上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红包。

回到厅屋,一个丫头把蒲团放在二老爷夫妇前面。丫头见三爷没有给新媳妇介绍,只得说道,“这是二老爷,二夫人。”

陆漫跪下,给二老爷磕了一个头说道,“儿媳陆氏见过公爹,祝公爹身体健康,一切如意。”

二老爷长得非常好,白面微须,长身玉立,据说他是三兄弟中长得最好看的,也很显年轻,像三十出头。

陆漫刚要去拿丫头递上来的茶碗,就听二老爷冷哼一声,斥道,“我最讨厌拎不清的妇人,无才无德,还寻死觅活。若不是为了父亲他老人家,定要把你休了。”声音铿锵有力,在大厅里回荡。

陆漫赶紧认错道,“儿媳知错了,再也不会了。”

二老爷又冷哼道,“哼,认错倒挺快,当初怎么做出那丢脸事来?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面,更丢了夫家人的脸面。展唯虽然是庶子,也是长亭长公主府的庶子,是我的儿子,不是你能羞辱的……”巴拉巴拉。

他的话让陆漫十分难堪,面红耳赤。哪里有公爹这么当众纠着儿媳妇的错不放的,不止让她没脸,也丢了他自己、他儿子的脸。实在要教训,也该让他老婆或是老母教训才妥当啊,真是没水平。看来,二房最不得当家人待见,二老爷在三兄弟中官最小,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之前是儿媳的错。三爷如玉君子,才兼文雅,能高攀上三爷,是儿媳的福气。”

二老爷没理陆漫,望向姜展唯道,“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媳妇,就跟长辈置气进军营,把自己的前程毁之一旦?”

姜展唯躬身说道,“父亲明查,儿子没有置气。陆氏是长辈给儿子定下的媳妇,是儿子娶进门给祖父冲喜的。这些天来,她不仅承孝于祖父跟前,还日日为祖父按摩,没有那么不堪。至于儿子去军营,是报郊朝庭,跟陆氏无关,且祖母已经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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