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第32节(1 / 2)
沈青棠自然也明白他心中的震愕,世人对医家最大的误解,便是无所不能医。可有些乾坤,自是神医也无法扭转的。
“我娘好像在有孕之时便落了病根,后来行医游历,著书撰经,也是耗费了不少气血,调养了几年后,便油尽灯枯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沈青棠勉强笑着安慰他。
于她而言,娘亲亡故一事,就好像一道旧伤口,只有划伤的时候,是痛得最撕心裂肺的,但过了数年之后,也早便结上痂了,这个时候再揭开,只会发现下面长好了一层新的皮,再不会那么痛了。
秦颂看她自己都这么虚弱了,还反过来安慰他,一时心里揪痛难当,索性也把一直别在手后的花束搁在了桌上,复又坐了下来。
沈青棠看到那花倒稍有些好奇,“嗯?哪来的花呀?”
“哦,买早点时顺路看到的。”秦颂随口一答,掩饰了自己花费的心思,又关切道,“那你坐船北上,是来寻亲的吧?日子那般不好过。”
“我……”沈青棠笑了笑,又有些难以启齿了,酝酿了许久,方攥着衣角开口,“我是来……寻我未婚夫君的。”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还隐隐含着求助之意。毕竟,京城那般大,只凭她一个人摸索着去北镇抚司,定是要走不少弯路的。
可若是熟悉燕京地段的秦颂愿意帮她,那便能省下不少力气了。
但她没发现的是,眼前这个心里藏着她的少年,在听到“未婚夫君”那四个字时,已然浑身一僵,所有久别重逢后的欣喜,以及那暗地里想要寻她欢心的心思,全都“嘭”的一声,骤然被风吹散了。
“你……”他僵硬地动了动嘴唇,“你已经谈婚论嫁了啊?”
沈青棠只当他是惊讶自己这么早便议了亲,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交代道:“本来是的,但是中间出了点小的意外,嗯……”
她纠结了片刻,虽知道提起锦衣卫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了尽早找到子钰,还是如实和秦颂摊牌了,“就是……他可能因为有点误会,被锦衣卫的人给抓走了。”
“锦衣卫?”秦颂一听,顿时惊得站了起来,末了,还以一种“看脑子像出了问题”的眼神,讶异又关切地盯向了她,“沈青棠,你不是被什么人给骗了吧?”
他双手轻轻晃了晃她的肩,满脸像看迷途少女的那种不敢置信,“你知道锦衣卫都抓些什么人吗?你跟这样的人扯上了关系,还要同他成亲,不是,人家锦衣卫不来抓你就是好事了,你还要去找他?”
沈青棠勉强笑笑,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秦颂,你别太激动,其实……”
“你让我怎么不激动?”秦颂有些烦躁地踱了两步,疑问道。
但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缓了缓,耐心留下她可以表达的时间,“其实什么?”
沈青棠在地上划拉了两下脚尖,这是她局促时惯会有的习惯,“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被锦衣卫抓走了,我就是想去看看,心里也有个数。”
她有些虚弱地弯起唇角,“如果他不在,那我也没地方去寻他了,我就在京里安顿下来。”
“如果他在,那我就看看……”沈青棠抿了抿嘴唇,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异想天开的想法,“看看打点些银两,能不能将他给保出来。”
见秦颂的面色微变,像是又要发作,她又赶忙道,“不是,凡事总要试试嘛,如果他真的罪大恶极,保也保不出来,那我肯定也不会硬闯的嘛。”
“我就是想心里有个数,不管他下场如何,我可以接受,但我一定要知道,不然我心里总会胡思乱想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将含有期待的眼神投向了他,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和帮助,“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就一头发热坐船上京来的,我其实方方面面都想了很多。”
听她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秦颂便是想拦她,也无从开口了。
可一想到她坐船颠簸,和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都是为了一个被抓到诏狱里的可恶男子,秦颂心里还是像被细密的针扎着一样难受。
“……他就那般值得你这样做?”秦颂的语气有些酸涩。
沈青棠抿着唇,别过视线,有些为难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行了我知道了,”秦颂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在京里认识做锦衣卫的人。”
沈青棠转过头,看向他的视线里,顿时蕴满了希望。
秦颂正色给她打了个警告,拿出了为人兄长的正经来,“不过,我们得要去先打听打听,有没有你说的这号人,如果没有,你就乖乖的,不准给我去北镇抚司。”
沈青棠看到了来之不易的希望,自是乖乖地一应点头。
“还有,如果他在里面获了死刑的话,你也别敢有那方面的念头,什么殉情啊什么的。”
秦颂说得很正经,似乎是真的担心事态这样发展,可沈青棠却觉得他在说笑,“怎么可能啊?”
“最好是,”秦颂敛了神色,模样又有些落寞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他还能保出来,那我到时候再跟你一起想办法。”
“嗯。”沈青棠扬起了一个微笑,“谢谢你秦颂。”
秦颂笑了笑,略有些苦涩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关键时候还是哥哥靠谱吧?”
沈青棠也极捧场,知道他喜欢听这些奉承话,便笑道:“嗯,你最靠谱了。”
秦颂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看向桌上那捧带露的鲜花都有点黯然神伤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替你把花找个地方插起来,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吃早点了。”
作者有话说:
急速赶稿人呜呜呜
第35章 再相逢
次日傍晚, 江南筑堤官银被劫一事传到了宫廷之中,天子震怒, 连夜召锦衣卫指挥使觐见, 命其从速追回丢款,严加查办。
蔡福将此消息传回府内时,段鹏之正沉心打理着几盆奇花异草, 生怕它们远道来京, 难适气候,水土不服。
“官银转移一事, 那边办得妥当么?”他抚摸着药草的叶子,漫不经心问。
“妥当妥当, ”蔡福殷勤点头, 笑得一脸得志, “这有软肋的人拿捏起来就是容易, 方才就来信说, 银子已运送入京, 只等神医能早些赐药,延一延他儿子的性命了。
“可他那晦气儿子早便没救了,还不知道自个儿在给别人白卖命呢, 大人这招真是高。”蔡福溜须拍马,极尽奉承,只希望自家大人整日阴郁的脸上能有些笑意。
可段鹏之却对这串讨好之词没什么反应, 只若有所思地看着水珠一直顺草叶滑下, 饶有意趣地问了句, “蔡福啊, 你说这没了修堤款, 江南会发大疫么?”
这话听着隐隐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蔡福心下一愣神,忽然意识到这劫银背后带来的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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