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66节(1 / 2)
“微臣只知她是臣失散多年的胞妹,其余一概不知。”
孙景不妨她此问,面上一闪而过困惑,不卑不亢继续道:“想必瑜主子也调查过我兄妹二人的身世,便该知多年不见,周琴与微臣并不亲近。
“是吗?” 明丹姝见他神色并不作伪。
亦如他所言,她的确是命程青山在宫外查过周琴与孙景多年来的经历,孙景自江阳老家入宫后便一直跟在赵松茂身边,在太医院中做学徒。
而周琴,也如她所言,长在烟花之地,逢太后选调乐女之机入宫…至于到底是何人送她入宫,却查不出头绪。
“是。”
明丹姝恐多问打草惊蛇,搁置不议…忽饶有兴致提起另一桩来:“寒药之事,你为何事先并未知与本宫?”
“瑜主子并未问过微臣。” 孙景不卑不亢,说得理所应当。
“微臣听师命帮相瑜主子,可若涉及圣意圣躬,微臣亦不会多嘴半句。”
“你师傅的老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太后将孙景引荐给她时,曾提及与赵松茂的故旧之情,凭只言片语可推得些旧事过往。
“师傅所作所为,只为其心而已。” 孙景跟在赵松茂身边多年,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只是眼下不知瑜昭仪所知多少,含糊带过。
犹豫片刻,顿了顿,直言道:“微臣相帮娘娘,师命只为其一,亦为所在意之人。”
“你在威胁本宫?” 明丹姝挑眉,漫不经心言笑道。
周琴在她手里,孙景自然从方才相问当中听出了蹊跷。
“微臣不敢。” 孙景冷眼旁观这许多日,眼前这位主子事事身涉其中,却片叶不沾,绝非善类。
心念微动,软硬兼施道:“周琴是臣妹,无论她恨臣与否,其半生飘零皆受臣之累…若其犯错,还望娘娘…手下留情。”
“皇子诞生之日,便是周琴出宫之时,如何?” 明丹姝递了台阶给他。
孙景主动提及周琴,何尝不是在示弱博取她的信任。
“微臣谢恩。” 心满意足,孙景叩首退下。
夹在皇上与瑜昭仪之间,这墙头草岂是好当的?他五分是为周琴,五分在为自己留退路。
当年太后与师傅谋逆毒害先皇之事,终究是个隐患…
他为医者虽欲诚心侍奉君上,可将来之事谁又说得准,万一东窗事发,难保皇上清算时牵怒于他,总要为自己留出一条生路。
“主子,皇上今夜往翠微宫用膳。“ 孙景走后,山姜入内回禀道。
“柳新沂…” 明丹姝喃喃,倒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她本以为祁钰会给张婕妤几分体面,毕竟张昭是如今朝上出身清白且正得用之人…
“你传信到瓦寨,让表哥查查抚远伯在军中的势力。”
“喏。”
“若是方便,且再查查柳新沂在闺中时常与何人往来。” 这寥寥数面之交,明丹姝总觉得柳新沂的表现…太过懦怯。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何况是京中伯府养出来待选入宫的女儿。
又嘱咐山姜道:“毕竟是内宅之事,不必勉强,只浅浅探上一探便罢了。”
父亲留下的势力分瓦寨与承平票号两股,承平票号的黄白如今被祁钰和徐鸿同时盯着,不好再有什么动作。
瓦寨能人虽多,可真正得用之人不过半数,能安插进京中高门大户里的暗桩更是轻易动不得。
“奴婢明白。” 山姜心领神会,主子欲稳扎稳打是对的。
明丹姝抬眼看着院中树上的桃花开得层层叠叠,忽觉有些讶异有趣。
景福宫一花一木都是先孝颐皇太后亲手布置,却不曾想那样一位能文能武的坚毅女子,竟会喜欢这妖冶浮艳的桃花。想是…她与始祖黄帝,当真两情缱绻…
思及祁钰于床笫之间信誓旦旦,所谓入幕之宾唯一人尔,唇边的笑意有些讽刺…
他心动又如何?若是一国之君因那点子虚无缥缈的男女之情,便朝令夕改,她才要担心祁钰这个盟友的可靠。
帝王之爱多朝秦慕楚,欲以男女之情互相牵制,筹码还是太轻了…
经明家之祸,她清楚,无论荣耀声誉、天下大义,不过是人君驭臣的幌子。
刀锋悬在头上时,虚名抱负百无一用,唯权位让人心安!
翠微宫,取葱鬱葐蒀,望之谸谸青翠,气如微之意。
可其宫中院落景致却与称谓不甚相符,两棵挂着稀稀落落绿叶的槐树,凄凄惨惨几朵小白花悬在枝头。
柳美人陪嫁入宫的贴身宫女云苏端着内侍省才送来的簇新锦缎,看着尚且不比家中好上多少的西侧殿,入内再瞧没精打采倚在镜前发怔的主子…
“姑娘!宫里都是拜高踩低的,前些日子都没人搭理咱们,今日皇上才说要来咱们宫里用晚膳,便有人上赶着巴结!”
见她仍是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挂在胸口的那块玉佩,怒其不争道:“您可要一鼓作气,再不能恋着以前的…”
“闭嘴!” 柳新沂声音里带着哭腔,与在外卑怯软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姑娘…” 云苏自幼跟在她身边,柳新沂的心事从来瞒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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