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7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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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赤忱地陪着他走了段路,眼下到了岔路,却头也不回地分道扬镳,这种暗夜独行的感觉仿佛让他又回到了老师出事的那段日子…

顿了顿,又吩咐:“梁济,挑个干净的人,去服侍瑜昭仪。”

“奴才给瑜主子请安。” 明丹姝刚到后山禅房梁济并陈瞒便带着个脸生的宫婢进来。

“皇上体谅瑜主子身边没人服侍,便遣奴才挑了个新人来,您瞧瞧,可顺眼?”

“难为你尽心。” 明丹姝手拄着脑袋,像是被满头的珠翠累得乏了,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奴婢知菊,见过瑜昭仪。” 身材粗壮,面貌黝黑,看着像是个做苦活的丫头,难为梁济打哪。

“留下吧。” 半晌,没听见退下的动静,眯着眼问陈瞒道:“怎么着?陈大人要服侍本宫就寝?”

“属下不敢!” 陈瞒素来便是个老实人,哪里会接这茬,又留意看了眼知菊便带着梁济退下。

屋里很快便熄了灯,禅房的小院里里外外由侍卫围着,连服侍晚膳、梳洗的奴婢都没进出,只是知菊来来回回跑了几趟…

“几更了?” 明丹姝夜里睡得倒是安稳,只是醒得较往常早,看着屋里朦朦胧胧着似亮非亮,问道。

“回主子,过了五更了。” 知菊提前打好了洗漱用的水,一听见动静立刻起身拿了大氅到边上服侍。

“推开窗,我瞧瞧天色。” 明丹姝一头缎子面似的青丝扑在薄背上,开窗时有风滑过,吹散了她的视线。

“属下给瑜昭仪请安。” 陈瞒说来就来,显然在院子里守了一夜未睡。

明丹姝和颜悦色,深吸了一口气,轻笑声:“辛苦你了,去歇着吧,白天…还有得忙呢!”

“给瑜昭仪请安!” 院外匆匆跑进来个年轻侍卫,快人快语道:“启禀陈大人,听雨轩着火了!”

听雨轩在皇寺柴房身后的僻静小巷里,大约是没什么人住的,这两天寺院香火旺盛,被春风吹着了也是有的。

东院!陈瞒心间一凛,要走不走…先问:“可有人受伤?”

“陈大人…” 侍卫显然是碍着明丹姝在不好说话,吞吞吐吐只得催他道:“皇上正往那头赶,您也过去吧…这头,属下替您守着。”

“陈大人去吧,本宫不乱跑就是了。” 明丹姝眉眼弯弯说着风凉话,笑意未达眼底。

陈瞒走后,她阖上窗,端详了其貌不扬的知菊一瞬,赞道:“做得不错。”

当日,柳新沂作为回报给她一半抚远伯府在京城各处的暗线名单,如今已经被她和瓦寨的人收缴得七七八八,知菊便是其中一人。

而她早前用梁书来的命与梁济达成交易,将知菊送到她身边来…

自从祁钰上次带她来皇寺一行后,她便布置了瓦寨的人手在附近的农庄里。昨夜的动静不小,瓦寨的人早已趁乱埋伏在附近,知菊来来回回几趟,摸清了大皇子的位置又在今早传信给他们,便有了这场火…

当年真相,祁钰不愿说,那她便用自己的法子来查。好戏,还在后头!

“属下来迟,请皇上恕罪。” 陈瞒到了听雨轩时,火已熄了。早上山里湿气大,除了损毁了一个院子,火并未烧到别处。

“瑜昭仪如何?” 祁钰的脸黑得锅底一般,十之八九知道是明丹姝下的手,却一团乱麻似的揪不住来龙去脉。

“回皇上,昨夜属下在禅房外寸步不离,并无异样。” 这是实话,陈瞒昨儿一宿连眼睛都没敢阖上。

“封山,给朕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大皇子给朕找出来!”

祁钰慢上一拍,后知后觉想起:“梁济,将昨日服侍瑜昭仪的奴婢,给朕叫来。”

梁济知道,此时皇上不做迁怒还肯用他已是难得,低眉顺眼应下,半点情绪没外露。

一盏茶小跑个来回,胆战心惊回话:“回皇上,瑜主子说…说…宫女知菊…不见了。”

“呵…” 祁钰看着眼前烧毁成一片的残屋瓦砾,怒极反笑:“好!好个不见了!”

愠怒沉沉,薄唇似刀锋:“秦瞒、刘立恒听旨,即刻带兵,往河阳往东百里秀山,剿匪!梁济...你也跟着去,好好替朕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遵旨。”

秦瞒难得犹豫,皇上一直有心收其为己用却迟迟不能得手。今日,皇上到底是拉到明面上,动了斩草除根的心。

“传朕旨意,景福宫宫女山姜叛主,赐鸩酒。”

祁钰只着月白色蟠龙常服,负手而立,凤眼生威。许久来初次在面对与明家相关的事情时,拿出了君主威严。

身后不带一人,走到了明丹姝的院子跟前,却见她早已在院门口迎风等着,身子薄薄婀娜一条,如同柳枝似的,转念又对方才的旨意生了后悔。

“在这风口站着做什么?” 他想,若是她哭一哭,与他示弱、认错,他便收回成命。

“刑部和大理寺未审,皇上便先判,不知山姜所犯何罪?” 她说话时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又急又怒,却丝毫没放软姿态。

她知道祁钰会生气,也做好了应对他怒火的准备,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赐死山姜的圣旨!

山姜在这局棋里,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原本打算待风波平息些便悄悄将人送出宫去,却不想山姜成了祁钰出气的口子。

“朕容你放肆、容你背着朕的小动作、忍你与吴非易暗通款曲,是因为朕爱你、有愧于你明家!”

祁钰怔了怔,见她非但不认错坦白,反而疾言厉色质问起自己,火上浇油般呵斥道:“朕不舍得罚你,就让那些纵容你忤逆朕的人受过!”

“臣妾素来对皇上坦诚,可皇上又是如何回报的?” 明丹姝遇强则强,从前那些示弱媚态无影无踪。

“回报?” 祁钰本就对明家含愧,如今正在气头上再听她提起回报两个字,恼羞成怒:“朕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懂不懂!”

明丹姝越发地强势逼人,丝毫不见惧意,反而句句踩着他的痛处,似笑非笑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明家旧案皇上也不必假惺惺再查!更不何必与臣妾谈情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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