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败后成了剑灵 第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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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左右不过一个死字,朔风扯扯嘴角,没什么不一样的。

此时沐浴着月光,朔风终于看清了少女的脸庞。她青丝未绾,乌发如瀑,两处眉峰上方有着对称的红痣,眉眼精致,睫毛卷曲,一点朱唇,眼神平静又漠然。但她的漠然又不同于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间,因此万物对她而言都是寻常。

“会有点儿疼,你要忍一下。”

朔风刚想嗤笑,便觉得五脏肺腑连着骨肉筋脉一起疼得蜷缩起来,像整个人被扔进了沸水汤锅之中。

但他是杀手,再疼都受得了、忍得了,连死都不怕,怎会怕疼?朔风阖上双眼,绷紧嘴唇,额角浸出薄薄的冷汗,但身上的毒素却在一点点退却消失,在体外湮灭如同黑色粉尘。若他能看见,便能发觉左臂上的骨肉和双掌的剑伤正在新生愈合,内里的筋脉被纯净的灵力涤荡着重新连接。

“洗经伐髓,这乃是第一关,恭喜你。”舟月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刹那间,朔风睁开眼。明月松岗,河水浅滩,一朵芦花飘到了他的鼻尖,有些痒,他已经重新躺回了坑里。

朔风不做掩饰,用内力一探,便知身上旧伤新伤已经愈合如初。他心下虽讶异,但还是照例活动筋骨,把双臂枕在头下,打量着坑边跪坐的“剑灵”少女。

月色很好,浅浅的江潮声传来。人间四月的夜,刚下过几场冷雨,凉凉的,朔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为什么要救我?”

舟月闻言,轻轻一笑,眼睫弯弯,眉峰处的两粒红痣更加生动,显得有了些活气,“因为,我是你的剑呀。”

寂华剑已经重新滴血认主,并且他通过了她曾设下的考验,她这样说也没错。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透明几分。

少女似乎十分困倦,伸出越来越透明的右掌打了个呵欠,“为了救你,我的力量耗尽许多。朔风,我要睡觉了。如果有事,再唤我。”

朔风听她念出自己的名字,微微挑眉,显出几分少年风流。

“你不要再撒气折剑,修复很是麻烦。”舟月觉得越来越困,还是强撑着睡意劝道。

朔风坐了起来,在坑里仰头看着舟月不染尘埃的脸,好奇道,“剑,也会疼吗?”

那张脸挨她挨得很近,少年的面容英俊秀气。更深露重,一双眼更是好像弥漫着氤氲水汽,照出雪白芦花和皎洁明月。

舟月有些累,低下头,两个人仿佛鼻尖碰着鼻尖。

她摇摇头。

朔风感觉少女的鼻尖已经蹭到了自己脸上的绒毛,痒痒的。她长长的眼睫离自己那么近,近到他甚至能望见自己在她眼底清晰的倒影。

少年的耳垂隐隐有些发红。

可她的脸还是如雪一般苍白,“朔风,我是死物,不会疼。”

“只是,这是我亲手铸就的寂华剑。现在,是你的了。”

最后一句话语飘散在清风和芦花里,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好像她从未来过这个世间。

朔风拍拍身上的脏污,借力跳出了坟坑,趁着天还未亮,头也不回地走向山中密林。

寂华剑修复如初,孤零零地躺在坟坑里。

这乱世,有谁愿意再惹一个神剑的麻烦?

岩壁上石松枝头微微一晃,一个少年的身影跃起又消失,抖落无数夜雨。日光悄悄落下,河边青草镀上细碎金黄,一颗颗露珠晶莹剔透。

春日里的嫩草露水凝结,沙沙的踩草声又近,草尖和水珠被靴底一同踩回泥地。

玄色的靴底绣着精致的暗纹,再往上是个一身黑袍,束金玉蹀躞的少年。

疏落天光下,少年神情莫辨,几度明明灭灭,他好像有些恼怒又有些开心。

朔风撇撇嘴,抓起寂华剑,又从身上黑袍“刺啦”撕下一大块绸缎布片,把剑身裹得严严实实,背到了清瘦的脊背上。

“啧,要不是我的剑,我才不要惹这么大的麻烦呢。”

少年背着长剑,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扎进密林里。

他的身法很轻巧,如行云流水,在松柏枝头掠影。那层层叠叠的绿在翻涌搅动间,压弯的枝头偶尔露出少年背后的一点闪烁银光。

沧澜江养育着一方生民,南梁的城池也多依江而建。因而沧澜江上游是沧州城,下游便是澜州城了。

此时热闹的澜州城里,早市刚开起,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叫卖着生意,热腾腾的雾气水汽里露出一张张平静宁和的脸。

偶尔也有生面孔进城来,不过大多坐在牛车、驴车上。这年头,天灾人祸的,农民的营生不好做,多半是家里田产没了,进城来做工的。

市井民众瞧过去,似是无聊似是同情地打量一眼,念叨一句“这世道”,然后快快走开了。

但今天,民众们都楞楞看到了板车上明媚如春的少年。那少年穿着团绣锦袍,叼着新鲜的狗尾巴草,眉眼生动,嘴角的笑意亮晶晶的,连灿烂的日光也逊色许多。

“果然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年轻人啊。”“真是俊俏的少年郎。”大家都笑着走开了。

他身后背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东市。

穿过弯弯绕绕的街巷胡同,朔风站定在顺来镖行的后门,他有节奏地扣响门环,一下,两下。

灰瓦下,匆忙的脚步声赶来。

打开门,是一个刀疤脸的青年。他单膝跪地,抱拳道,“九护法,属下来迟了。”

跪下的人影在檐角破碎的日光下有些抖。

“十七,你跟我多久了?”朔风并未进门,倚在木门边懒懒地问,手指轻轻摩挲着右手软剑的暗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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