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 第93节(2 / 2)
宋氏一哽,莫名觉得她今日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全然不似以往。
“苑音妹妹你这说话可真是好生不客气,我是后来才被认回来的,同母亲多亲近些也算是人之常情,你没必要因此怀恨在心吧?为什么非要是二皇子,你就这般爱同我抢么?”苏落雪见宋氏说不过,临了还得自己出马拱火。
似是早料到她们都会来说些什么,苏苑音笑笑,都不需如何思索,只道:“落雪姐姐若是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二皇子还说要将正妃之位许我,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呢,落雪姐姐你觉得我该答应么?”
苏落雪有些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你在说什么胡话?殿下凭什么越过我去要立你为正妃?”
她不知是苏苑音疯了还是她疯了,苏苑音一个连清肃伯府都瞧不上的人,同萧阙之间又不清不楚,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进二皇子的门。
“这你自己回去问他咯。”她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模样显然同苏落雪成了两个极端。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苏苑音。”苏落雪被连翻的刺|激之下面目已经隐隐有些扭曲,她以为苏苑音会一如既往的隐忍或者漠视,尤其是在母亲面前。
如今叫母亲见瞧见了她这幅样子,她还如何竭力维持之前那个乖顺模样。
倒是可惜没叫父亲也来瞧瞧。
“唉。”苏苑音笑叹口气,随即抬眼瞧她。
“这不就是你们来这里想要得到的答案么,母亲、姐姐?”
语罢,她又对上了苏落雪:“你流落在外回来,从前我亦是愧的,于是后退忍让,你几次要置我死地,我都只警告劝诫,努力维持着所有人的平静,只步步退让换来的是什么?是愈来愈肆无忌惮的敌意,是变本加厉的陷害。”
“那些本就该是我的东西,你本就该悉数还我。”苏落雪恨道。
宋氏听着两人争吵,从前只以为两人不过是些小摩擦,却不曾想两人竟已经积怨这般久。
她突然在想,若是那年落雪没有丢,跟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落雪,是不是就不会有现下的局面,落雪是彬彬有礼仪态大方,嫁给心仪的郎君,苏齐岳也不会因苏苑音之故同自己置气,苏府家宅安宁。
两人停下了争吵,宋氏终是喃喃出声,对着苏苑音道:“你走吧。”
说完她终是心头一轻,好像这话就是她平日里压抑着的却又说不出口的念头,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自落雪回来的那第一日起。
苏落雪先愣了愣,当即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她知道,母亲这是在她同苏苑音之间彻底做出了选择,若是真将苏苑音扫地出门,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带着些戏谑地瞧着苏苑音,准备看她这回又该如何收场,却只见她微不可闻的笑笑。
随即只见她道:“不行哦。”
宋氏蹙眉:“如何不行,我才是苏府的主母,当初你不愿听我的劝诫,现在萧阙真的成了反贼,便就是为了不叫你牵连苏府,纵是老爷在这,我也是铁了心要送你走的。”
苏苑音轻笑:“你当真做的了主么?还是问过父亲的意思再来吧。”
“苏苑音,现下趁母亲还愿意给你点脸面的时候你就好生接过吧,非要闹得撕破脸被赶出去么?”苏落雪指着她道。
苏苑音微微侧头,避过了苏落雪的手指,也未说话,只听且一道急匆匆的步子跑了来,只管家康伯的身影。
宋氏以为是来阻拦的,刚不耐想打发人走,却见康伯只径直走到她身前,嗓音不大,却也能叫在场的人都能够听个清楚。
“夫人,二小姐,今日兖州的薛老国公传了一封急信回京,说是寻得一封当年薛夫人寄过的家书,里面更加佐证了当年安定县一案中确有隐情而外,还提到了二小姐的身世...若无意外的话,二小姐的亲生父母便就是当年的大理寺少卿和薛夫人,贤妃娘娘听闻此事之后已经派人来接苏姑娘进宫说话了,眼下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二小姐还是先准备一下为好。”
苏苑音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此事她还未薛鸣岐说明,那封家书,究竟是谁的手笔,为什么偏偏卡在这个节骨眼上,像是无端的为她撑起了一层依仗。
苏落雪听罢只觉得不可思议,面上是火|辣辣的像是被打了个耳光般疼。
莫非这就是二皇子待她格外殷勤的原因?若她当真是薛家的,那自己还拿什么跟她争,这命运倒真是爱戏耍她,给她希望,又瞬间让她跌落泥间。
“有劳康伯了。”苏苑音笑笑,将宋氏几人晾在一旁,将康伯往外送了几步。
待进屋看见她们还并未走,以为宋氏还是不死心,随即顿了顿,还是多了句嘴:“母亲还是莫要一意孤行做些什么决定才好,还有,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总想着舍弃,那永远都只会是被动的一方,届时弃无可弃,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说罢她也不看她们,已经言尽于此,该撕破脸也撕了,剩下的,她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苏苑音到贤妃的未央宫时,轻尘也在,见她来,又耍着脾气将头摆向一边,故意不看她。
贤妃好笑:“刚刚叫你回去偏就硬要留下,不就是想见苑音么,怎地人来了你还又气上了?”
轻尘见被戳破,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抱怨似的唤了一声“母妃”。
“轻尘,那日是我话说的太重了,对不起呀,你莫要生气了。”苏苑音见轻尘红着脸尴尬,当即开口解围道,也是为了当时轻尘特意将何满派到善草堂来瞧她的事。
见苏苑音递来了台阶,轻尘也便就也顺着走了下来,况且她本就也早就不恼了。
贤妃看着两人说话,随即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湿润,想不到本不过是存着些侥幸的希望,想不到竟有一天居然会成真,难怪从见她第一眼起便就觉得极合眼缘。
她就知道她跟时雨之间的缘分是扯不断的,就算是断了也自会有后人续上。
几人说了一上午的话,贤妃带着苏苑音去瞧朝阳宫。
其实禁足的禁令早就解了,芸贵妃却是自己不愿再出宫门,只自己将自己困在那一方小天地里。
“温叙芸没什么旁的优点,只是人尚且还算得上是重情谊,纵使她已经亲手处置了白慈,但是被背叛的滋味只怕是不好受,况且后来还叫萧阙...”
提起这件事,贤妃也噤声,这事里就萧旼也没少使力,所以温叙芸自己回宫这么久来,她也是第一趟来朝阳殿,只为自己没将萧旼劝住而愧疚。
两人沉默片刻就已经到了朝阳殿。
再来时苏苑音已经觉得恍如隔世,朝阳殿难得有这么冷清的时候,她同贤妃进殿中时,芸贵妃一身素服,又在做画,画的仍旧是山水,只这回她总算是能瞧清楚芸贵妃再在哪里。
高山险峻草场丰茂开阔通达,是西北的梁州。
这回,芸贵妃总算是肯放下手中的笔,对着人道:“我就知今日你定会进宫来。”
听着这话的口气,是已经知晓了她的那桩身世,既如此,那萧阙的事想必她亦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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