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 第1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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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边上瞧着,觉着药箱抽屉里的药材好些都已经见了底,有些不解问:“药怎么就只剩这么些?”

上次在七盘岭,药材都分明还很是完备。

“梁州气候比不上南边,有些药材品相劣质,效用也不大,战事除了粮草,就是药材最吃紧,如今梁州的威慑力越发大,永曦帝大抵是怕了,封锁了几条路不让通货,从南方买的物资一并都得绕路,有些跟不上了。”

老吴还算豁达,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撑着,这些事,总归都交给上头的人考虑去,他就踏踏实实做好手底下的事,旁的一律不归他管。

苏苑音沉吟锁眉,难怪萧阙不驰援广汉,而是选择从七盘岭向东行进,两军一南一北,是要将两条路都打通。

“为何一定要是南边,兖州处西南,山高地广,分明有大把的药材。”她不解道,在她看来,兖州离的近,若是从兖州买药,也可稍缓解燃眉之急。

老吴苦笑:“上京的药,半数都是从兖州征去的,哪里还能有闲余。”

见她神色有些焉,老吴安慰:“之前有几批慕名送来的粮草和善草堂的好药,都是你的手笔吧?”

她一顿,因为她从未提起过,不知他如何察觉,不过现在她同萧阙关系缓和,承认也没什么关系。

“这头一批当时直接送到了广汉去,就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后来有一批送到了我们玄甲卫处,世子当时伤的不轻,只是瞧见那药,失态了几回,现在想想,以世子的才智,只怕早寻到了蛛丝马迹。不过话说回来,这善草堂的药当真是非同凡响,老朽也算是行医数十载,只是这药当真叫人刮目相看。倘若有机会,当真想见一见那位佘涂姑娘。”老吴捋捋胡须,说的极为认真。

“会有机会的。”她认真点头,只心里有些揪疼。

不管是从言二口中还是老吴口中,又或是江阳城府宅里那个小丫头说的话,总感觉萧阙那些日子过得当真不好,或许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归功’于她。

“刚回梁州的时候,世子行事可没什么顾忌,伤敌一千,也常自损八百,通身的戾气,纵使有通天的本事,名声不好听,在军中也难叫人信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受梁州子民赞颂,除了有王爷费尽心力的约束,世子一路上走的可不顺遂,一半都是用自己的血铺出来了的。

不管旁人怎么说,我瞧得出来,苏姑娘在世子心里,当真是意义非凡。苏姑娘待我们世子也分明有情意,如今瞧着你们能放下心结重归于好,当真是甚好。”

苏苑音有些动容,有些心疼有些愧疚,只好在悔悟及时,之前还算不确定的立场现在格外坚定,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人都没再说话,秦牧突然急匆匆赶来,问老吴拿药。

老吴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动作人就慢悠悠:“何事这般慌?”

“世子派人寻回两个猎户的尸体,现在在让昨天来的那个老者认人,我得赶紧去瞧瞧。”秦牧急道。

老吴将药包好,却是对她说话:“这小子对世子很是崇敬,凡是世子在的地方,他总是要去参合一脚。”

苏苑音对他印象颇深,昨日就是他不由分说将自己给抓了上来。

她起身:“我也去瞧瞧,晚些再来给您打下手。”

秦牧接过药,这才发现还有旁人在此处,回头一瞧,竟是世子未过门的夫人,随即有些心虚的放慢了些步子,走在人身后问道:“姑娘是兖州薛家的?”

苏苑音一顿,有些不知该怎么答,未了只道:“我母亲是。”

秦牧点点头,本以为世子该同蔓苼一对,此刻已然有些梦碎,但是瞧这这苏姑娘其实人品相貌都不差,最主要是不计前嫌,没找他兴师问罪。

思及此,他已经能慢慢接受并有些期待问道:“世子同苏姑娘预备何事成亲?我家兄长同世子一般大,去年都抱上大胖小子了。”

苏苑音语塞,好在已经快要走到,还未待过去,已经被萧阙走来拦住。

他身量高,宽肩窄腰,高出她一个头,她只能瞧见他的肩。

“死相都不大好看,莫要往前了,方老伯已经认过,他的孙子不在里头。”他道。

苏苑音听劝没再往前走,轻轻松了口气,不在就好,只盼着人只是被困在别处,没叫齐军的人给撞见。

后来两个猎户都被萧阙派人带去安葬。

苏苑音跟着萧阙往回走,他有心等她,将步子迈得比平日里小,同人并排走着,只手里突然钻进了一只软若无骨的手,不由分说来握他。

他微讶,垂眸叫她满脸故作镇定,失笑着将她的手握紧。

感受到他的回握,她心里顿时生了不少底气,问出了一个早就在心里盘踞了许久的问题。

“萧阙,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了这刨根究底的毛病,只是她已经决定站在他这边,那应该弄清楚他最后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萧阙挑挑眉,这个问题于他而言,并不算很难回答,他自始至终,都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只好奇她为何这般问他。

“想让做错事的人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口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让真相大白,想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也想将母亲从樊笼里救出来。

他敛眸,可惜最后一点,做不到了。

怕她会觉得为难,又有什么顾虑。

他复又启唇,似做保证:“你不必觉得为难,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无论是兖州的兵权还是苏家人脉,我自己的仇,绝不牵连你做取舍。

只想着离开我,是断不能了,便就是死。”

好好的承诺最后又变成威胁,他倒是三句话不改自己的秉性。

她抬眼,郑重其事:“你想做的事,亦是我想做的,我要同你站在一处,绝不会先离开。”

这是选择了他么?

他闻言,目不转睛的瞧她。

他从没有这般笑过,没了那阴沉戾气,眉眼中满是意气风发,带着些爽朗和自傲,如烈阳似晨光,惊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她失神的想,倘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他阖家团圆顺风顺水的成长,还是那耀眼的天之骄子,必定就是这般模样。

夜至,他留了几盏烛光,让她先安寝,帐外走动声都越来越小,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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